农村不兴过父亲节2019-10-17

农村不兴过父亲节
文/闻禾
Sunday, June 21, 2015

铺天盖地都是“父亲”的话题,都是儿女对父亲的真情表白。打算“随意徒步走”的闻禾,便收拾“行囊”边想着心事——是否有必要打个电话,给父亲来一个“父亲节扫盲培训”?。“过不过节其实没什么意思,父母的生活就该天天过节,孝顺当在平时,不在某日。”想法在闻禾脑子里暗自游走,“只要有机会,就要取悦心情,即使高兴天天有,形式上可以多样化……”。虽然昨天才刚联系过,而且昨天就想跟父亲说“节日快乐”,但因为父亲正在从闻穑家返家途中,而且在“经过村”买菜,闻禾只叮嘱父亲,骑车要小心,过马路时千万注意来往车辆。

“雨伞、钱包、钥匙……”,该带的东西一一点过,请物入包,然后披上用纱巾改装的“防晒服”,闻禾背上了简易轻便的背包,走出家门,走进广阔天地……

(1)第一个电话

“喂,你咋不接电话呢?”电话响第一遍,直到忙音,没人接。闻禾知道父亲年事高,健康欠佳,动作迟缓。她一点不着急,按动重播,“咦,怎么占线了?”她有点丈二,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于是掐断,再拨第三遍,听筒里,老父亲颤悠悠的声音响起。

“接了,没声音。”父亲声音有些飘,老态已是相当的明显。两次中风后,虽然没落下过于明显的后遗症,但声如洪钟真的离他越来越远……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其实闻禾知道父亲不知道,但她就爱逗她老子,明知故问,故弄玄虚。

“知道啊,五月初六。昨天是端午节。”老头一点都不糊涂。只是农村从来不接壤“洋节”,他不知道纯属正常。

“对啊,吃粽子了吗?”其实父亲不爱吃粽子,家乡的粽子不好吃。

“没吃,那玩意儿不好吃。我不爱吃。”父亲的爱憎分明,在吃上更不含糊。

“门上插艾没?”想起儿时河边田头寻艾、割艾,门上插艾的快乐,闻禾的心情又回到了童年。

“有人插。咱家没插。”父亲絮絮叨叨,述说着都谁家门前插艾了。

“今天是父亲节。”闻禾向来“气亏”,说话声音从小就被父亲贬为“蚊子哼哼”。今天闻禾兴奋异常,腿走在路上,喇叭一样跟父亲对聊“家乡话。”平时闻禾很少边走边电话,尤其给父亲的,她通常都要回到家里打。跟父亲说话,偶尔需要“高声大喊”,本来家乡话,就够“惹人”的了,要再加上高喊,闻禾还真不好意思“舍脸”闻禾今天舍弃了“顾及”,没想到父亲今天听力特优秀,倒是闻禾自己,总是跟老父喊“你说啥?再说一遍!”

“端午节是咱中国的节,父亲节是全世界的。”

“什么节?”父亲那边喊上了。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从来没听说过。

“父亲节!就是‘爹节’。”还没说完,闻禾自己先被自己的表述逗乐了。“阳历五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天,是母亲节,就是‘娘节’,阳历六月份的第三个星期天,是父亲节。”

“咱农村都不兴过。”父亲的城乡意识很强,凡是不知道的,都是农村人“不过”的。

“这个节本来该我给你过。但我得过段时间才能回去看您。”闻禾心里惭愧,不能经常回去看父母,还忘了给父亲专递个礼物。“你昨天不是买豆角、蘑菇了嘛,让……”知道父亲嘴馋且刁,怎么说也是“父亲节”,父亲要能吃上他自己喜欢的“佳肴”,闻禾心里会感到一些安慰。

“没买到。昨天没有。”

“这样啊。那您就别管了。我一会儿给闻穑打电话,让她给你送点好吃的去。”

“你别,她那么忙。”父亲阻止闻禾“遥控”闻穑,一副“禾之所欲,勿施于穑”的态度。

“那好吧。”闻禾又跟父亲聊了会儿母亲,聊了会儿大姑。父亲说,母亲身体如故,挺好的,不用担心;大姑身体也还可以。父亲说,姑父“五七”时,他去大姑家了,“你大姑能顾住她自己。”

“这老头,真有意思,”闻禾想着父亲“重复询问”式记忆,在心里为这老头竖起大拇指。“你说五月第二个星期天,是……”

(2)第二个电话

第二个电话,闻禾没打给闻穑,却拨了外甥吉行。而且,通了,接了。

“你不会还没起床吧?都快九点了。”闻禾听对方一副没睡醒的声音,知道自己的电话打早了,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年轻人睡眠多,现代年轻人,不但睡眠多,还睡得晚。

“刚起来。”吉行是个腼腆的孩子,17岁了,是个又聪明又笨蛋、又勤快又懒散的奇怪的孩子。他的故事,以后再说,今天,他可不能唱主角。

“你清醒下啊。我今天得给你安排个事儿。”闻禾仗着自己的大姨身份,对外甥发号施令。“今天是父亲节。你姥爷想吃蘑菇、豆角、茄子。你代表我,代表你妈妈,”不用代表闻穑吧?闻禾想,闻穑离父母那么近。“去给你姥爷做点他喜欢吃的东西。”闻禾突然想起吉行的父亲,闻禾曾经的妹夫,也应该过“父亲节”的,“对了,晚上,中午有时间也行,你炒几个菜,让你姥爷和你爸喝两盅。”

“好的。”吉行的最大特点就是表面听话,似乎俯首帖耳,你说什么,他都答应。其实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正的蔫儿有主意的人。

“钱没问题吧?”闻禾知道吉行手里有点小积蓄。“实在不行,你可以拉赞助,找你小姨。”

“不用了,我可以。”吉行对做饭很有信心,也有兴趣,没准儿上辈子就做过厨师。

“别忘了跟你爸说,节日快乐!也代我、代你妈祝福你姥爷一下啊。”

“好的。没问题。”吉行这孩子,真的不错!除了不爱学习,除了干什么都爱不上。

(3)第5个和第6个电话

第3个电话,是在父亲节那天下午4点多打给吉行的。当时,吉行正与他的小伙伴们执行姥爷颁布的“圣旨”——给闻穑家砍树枝。“俺姥爷叫给俺小姨家砍些树枝,小姨种豆角了,要搭架子。”这么晚还没去买菜,闻禾感觉她吓的“号令”只有一个结果——随便一说,随便一听,没了实质性的意义。

第4个电话打给闻穑。闻穑潜心农商活动,开了小卖店,又“收电费”、又“充话费”,外加手工“串珠子”挣点儿加工费……,天天忙得不亦乐乎。闻禾打电话,也是想探探,她的闲忙。若有时间,让她去看看父母,热闹一下。然而在第4个电话里,闻禾除了和闻穑聊即将中考的虎仔外,其它什么都没说。

第5通电话是父亲节后翌日打给父亲的。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大而亮堂,语调柔和而兴奋,听得出来,老人家心情很晴朗。当然,父亲高兴,闻禾心里就特舒展。

“喂,还没吃饭吗?”废话虽然没价值,但总被说来说去。

“没呢。在‘街里儿’(外面)坐着呢。”父亲说,“家里下雨了,大哟。”

“今年雨水多,这边也经常下,今天没下。”闻禾与父亲互通天气“晚报”,农忙季节,父亲很寂寞。大家都忙地里活儿,没人陪父亲玩,“哟,今天没人搓麻将?”

“吉行来看你了吗?”一石激起水连花,一句话开了父亲的幸福源。父亲听岔了闻禾的话,想到吉行等一起过洋节,兴奋便抑制不住,一直说着吉行好、特好、特别好。

“做了。做了好多菜……”父亲洋溢着节日余留的彩色心情,震颤着闻禾的手机,照耀着闻禾的心情。

“吉江和阿兰都来了?”闻禾的二妹妹、吉行的母亲闻稼,九年前因病离世。几年后吉江再娶了阿兰,因在同村,往来还算亲密。

“吉江特别忙。他们没来。”父亲滔滔不绝中,闻禾得知,吉行除了给姥爷过了“父亲节”,还给爷爷做了菜,他们吉家弟兄,也一起为吉行的爷爷也过了“父亲节”。

“电话老是滋啦滋啦,一会儿清楚,一会儿听不见。”闻禾去年给父亲买的新手机,他用的特别好,可惜掉进水里没法用了。父亲认准非要这同牌子、同型号的手机。只是当时商店缺货,网店也没找到。恰好闻禾一个朋友有“二手现货”,顺理成了目前父亲正用的这个。

“这破手机不好使。”父亲从来不说家里信号不好。可能吧,手机质量好,信号接受能力就强一些。

“不行就再买个吧。明儿我从网上看看,给你买个。就算‘父亲节’我送你的礼物吧。”父亲的三个闺女——闻禾、闻稼、闻穑,对父亲向来百依百顺。闻禾常说,她父母生养这三个闺女绝对超值。父亲是他们这个小村子里,第一个用上手机的“原住民“,闻禾清楚,她老子的虚荣心极其强大,而她们三人,也都尽量去满足他。作为村里手机电话使用第一人,风光不风光的不说,反正闻禾知道,父亲心里一定特美。

闻禾便走便打电话,快到家时,闻禾跟父亲说了拜拜。

到家后,先将昨天洗的晾好的一竿子衣服,叠放收纳。然后看了会儿电视,串了个门儿,闻禾才想起该问问闻穑,虎仔中考前的准备,没想到二人的聊天,却成了“吉行做饭”的补充。

闻穑是个啰嗦客。反正用WIFI微信语音,视频总导致“机屏定格”(死机),因此她们常常使用语音。有WIFI,也就能任闻穑可劲儿地啰嗦,随便天南地北。

“你那天打电话也不说一声。我知道父亲节快到了啊。”闻穑应该埋怨闻禾,谁让她不告诉她“父亲节”这事儿呢。“吉行打电话过来,问你给我打电话没有,我说打了。他说,今天是老人节,……”我俩哈哈大笑,这吉行,真会演绎,老人节!“我买了炸虾、猪头肉,拌了个凉菜。”闻穑数家珍,“我到家的时候,家里好几个孩子,摘菜,做饭……”吉行同龄人都喜欢跟吉行玩,他是个“蔫儿不出溜”的孩子王。一呼砍树杈,再呼来帮厨。“做完饭,一个个都溜走了。让他们一齐吃饭,都不吃,全走了。”闻穑啰里啰嗦,说话多,信息量一般。

“你们一共几个人啊?”闻禾一直关心这事儿呢。

“就四个人。爹,娘,吉行和我。我们还喝了酒。父亲可高兴了。”闻穑继续,“这边吃完饭。吉行还拿走了几个菜,又和爷爷去吃吃喝喝……。”

农村真没什么时间观念,或者说时间观念就是靠太阳,日出日落,闻禾却很难想象,这相继的两处晚饭,后一处可要吃到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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