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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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劳，身体摇晃。向着公交车站行走。回家。

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间还有二十多秒，路人与车流相互试探。发现时间突然变得缓慢，睡意是不错的引出思想意识的方法，也是少有的能让时间变慢的方法。时间被迫拉长，随红绿灯成一秒一秒流动，像极了小时候偷摸做坏事，也像和喜欢的女生一起走在路上，心情起伏在漫长的时间里够写一个长故事。人生要改变了吧。

我不是说因工作极度努力而身心疲劳，我压根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几年没，前几年也没，谈不上因此烦累。我也不为人情世故关系难理而疲劳，不值得。就是认为太阳射出的光线昏黄，我理应合情合景。我只是瞌睡。

我产生想法，人是会飞翔的，自由像鸟，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景色。这件事完成前提是人在被车辆撞飞的时候，心情美好。大多数人保守不敢尝试。同样，因为不值得。

我摇晃着跟随人流过马路，沿着街边向车站走，脚步一沉一虚，有飞翔的感受。

也就是这两年，我才疲劳的。一天睡眠超过十小时，疲劳来的荒谬，性质类似世上所有表面荒谬，实际自有其道理的事情。

尤其在眼前这样漫长的时间，仔细想想人生中值得思考的问题不多，本来是有很多的，但大多都得到了准确的解答，无法被解答的问题也将在漫长的时间获得思考。就像我上次凌晨两点起床拉肚子，在半梦半醒与疼痛的交杂中，得出的结论是，不懂得珍惜生活的人都是大傻×。

睡意加重，我尽量保持精神，以致不让自己走着睡着。上了公交车或许可以睡一觉缓解，又想到可能没有座位。算了，不想了，往前走。

前两年的生活是反复的。思考，设立价值观，反转，疑惑，局促。

我常与我的好朋友出去吃饭喝酒，交流想法。这是我在睡意加重的情况下能想到的——这两年最深刻的记忆。犯了错误，失去工作的朋友经常向我表达，说他太烦了，太累了，他的努力毫无作用，说人生不见起色。他看看我，我的意思是一百多斤壮实的身体，不需要哭泣。我不喝酒，我看的清，人生的本质是勇气。

还有位朋友和我说，现在我们还早，还年轻，不必用思考的疲劳压自己，他讲的刻意，努力说服我也说服自己。

同样，我顺着人群上了公交车，没看清是几路车，微弱的意识里觉得对。我急切地需要个座位睡一觉。看到一个空座位，心中窃喜，瘫了上去。我不顾自己的形象有多么差，也不管旁边是否有老年人需要让座。我只想睡一觉。

从外人的眼光出发看到自己，懒散，消极。我幻想自己的卖相非常差。如果我们都是苹果，肯定会有人指着我埋汰，你看这个苹果，哎，长得真丑还很骄傲，你是骄傲个啥呀！真不自知。你看，说你，你都不懂脸红。

眼睛微张，看到车上有青年，老人，孩子，或许还有作家，脱口秀表演者，工程师……有这社会所包含的一切角色。

意志力下降，我模糊听到关于爱情经典的桥段。亚麻色头发的女子对身旁的人说，我也知道他人真的好，他还很优秀，不过他想要的是老婆孩子暖炕头的生活，我也不能说这不算是理想。我才二十几岁，我还想再多玩儿几年，出国留学、旅游，要是我三十岁，我肯定就认定他了。哎，他人真的非常好。旁边的人默默听，没说话。我记起一本书里局部的观点——所有的感情都会厌烦。

疲劳更深，环境气氛以及时间变轻，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

夜色降临。车头挂着的小电视报道着近期新闻，奇闻趣事，主持人理性，看不出报道内容所带来的快乐或者忧郁。车内嘈杂，我听不清他们要表达怎样的情感。我太累了，我将要睡着。

公交车持续打着喇叭往前冲，避过城市夜色光景。

不是回家，通向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