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这是第七期的第六篇作业:

建议的主题,我都没有什么写得出来的,"我看见………如果我是一本小说,书名是……我很难忘的一次旅行 ……我有一个可爱的朋友"

其实,关于旅行我可以写,但还是觉得太过私隐,如果只是自说自话,那我就默默写给自己就好了;关于朋友我也有许多需要回头检视的,但那仍然是我一个人的絮语。我还想写写今早买的一大束满天星,想写写我这一个月辞职后关于自由与自律的思考,想写写我的焦虑和不安。但最终,我决定,是的,要写,要梳理,但真的只需要写给自己就好了。如果写在这里,不免地会有一些顾虑而不够真实和坦诚,而遮遮掩掩写一半留一半对我来说实在不舒服。

所以,我还是宁愿把书上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拼打出来,当作一种修行。

以下摘自《灵性开悟:不是你想的那样Spiritual Enlightenment: The Damnedest Thing 》11:杀佛 ---  Jed Mckenna著

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我回头检视自己的言语所造成的效果与可能改进之处,而安德鲁想必是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从佛教教义中寻找着保护与安定感,因为他问了跟我们讨论的内容没什么关系的问题。

"那么受苦呢?佛陀说……"

"暂停。"

如果我容许学生用问题来转移话题,我们就会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各种想象得到的方向上,而不是前进。学生很自然地会认为理解是重要的,认为他们所获得的信息必须正确精准。他们想,这就像学校,必须了解一件事之后,才能了解下一件事。但那是为了知道,而这里是为了"放下知识"、"舍弃知道",因为挡在追寻者与目标之间的,正是所谓的知识。我当然可以理解他们的观点,但看到其他老师让学生用问题拖着他们上山下海,却没有任何进展,让我始终惊诧不已。觉醒不是一门透过研究与理解来掌握的理论科目,而是一趟旅程、一场战斗。老师想要受学生欢迎、想要看起来很有智慧,所以会回答学生想到的任何问题,仿佛他们是在教育下一代的老师,而不是在帮助人们觉醒。

谈了这些之后,我也必须说,这趟旅程、这场战斗,安德鲁甚至还没有开始。他多年的静心与灵性教育并没有让他在自己的旅程上踏出"第一步"。"第一步"是最重要的,我所教导的一切都跟这个有关。踏出"第一步",其余的几乎一定会跟进。你可以在舞台上到处闲逛,扮演一个灵性角色,你可以静心、出离、无私奉献、累积功德,并且年复一年、生生世世地消除业障,但仍然没有踏出"第一步"。

这其实总结了开悟在西方世界的状况。在西方,灵修是很近代的文化移植结果,绽放了许多迷人的花朵,但没有很深厚的根基。玛丽安娜•卡普兰在其作品《爬到半山腰-过早宣称开悟的错误》( Halfway Up the Mountain: The Error of Premature Claims to Enlightment)中,对于开悟高歌的迷魂曲是这样解读的:

"关于开悟,最常见也最被广泛接受的幻想,就是开悟能让人从受苦中解脱,超越痛苦与煎熬,来到流奶与蜜之地,得到永恒的爱、狂喜与平静。开悟代表集体共享的梦想-梦想着一个理想化、有纯粹的美与喜悦的完美世界。这不仅是新时代运动的幻想,也是所有人的秘密希望。这是我们共享的救赎美梦,然而,他只是个幻想。"

简单的说,就像大多数求道者一样,安德鲁从来不是真的想要开悟,他追求的是一种人间天堂的幻想,也就是他所谓的涅槃。问题是,一旦消除了这种幻想,求道者的热忱能否自动转移到现实中?换言之,你若点了一份加了奶油与樱桃的热巧克力圣代,侍者却用带尖的棍子戳你眼睛,你还是会感到快乐吗?

大概不会了吧。

所以,现在安德鲁想用佛陀来压我,但佛陀对我没有用处,而安德鲁也许还不知道,佛陀对他来说也是。

"受苦是无关的,"我告诉他,"慈悲是无关的。首先我们都不知道佛陀到底说了什么,因为他没有写下来或找人公证,而此刻他也不在这里,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安德鲁听了这番异端邪说,睁大了眼睛。我觉得他在考虑是否要起身离去。

"嘿,这是好消息啊。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依赖一个死去数千年之久的人所提出的高度可疑的教诲,你可以靠自己。如果悉达多王子是靠自己达成的,你当然也可以吧?佛陀只是个认真的家伙,靠自己弄清楚了一切,所以,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教诲:你可以靠自己了解一切。也许重点不在于他是某种神明或超人,而在于他并不是。他只是个像你我一样的家伙。"

安德鲁轻微地前后摇晃,很激动。

"至于受苦,"我继续说,"算了吧,那不是个议题,受苦只意味着你正在做噩梦。快乐代表你在做美梦,开悟则表示彻底离开梦境,而受苦、快乐、慈悲之类的字眼都是一袋石头,如果你想要继续前进,终究必须放下它们。"

安德鲁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内心显然十分混乱。没人喜欢看到自己珍惜的信仰被践踏,但践踏珍惜的信仰正是开悟游戏的主旨。我们安静地坐了几分钟,然后安德鲁回到稍早的话题。


于 2017.06.09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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