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我去那个叫`牛角山'的小山村，己经有十余个年头了。那里的山水风景早己随时间久远而淡忘，却有一双熟悉的眼晴，常常跳入我的脑海。让我想起一个是否与自己无关的人，但这“无关”二字又像是只怪物在咬我的心。

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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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真像一头牛的角，故名牛角山。远看翠墨色的山脚下零乱散落许多二层小洋楼。每栋房子却都是方方正正。农村大多有这种房子，因此，我也不稀奇，我只想独自爬上牛角山，挑战自己的耐力，也训练自己的胆识。

我顺着一条弯曲的只有三十公分宽的山路，开始进发，走到三分之一处，看到夏天的山路旁的茂密的野草，我真担心有蛇出没，我有些后悔，停了下来，像转身逃跑下山。就在迟疑之时，我看见远处有个人影越来越近。我是个三十米外男女不分，五十米外人畜不分的近视眼。所以我暂时分辨不出来者是男是女，更别说年龄。

我站在原地，等待目标进入我视力可以扫描的地方。得大脑扫描指示：身高1米58左右，女孩，年纪十五左右 ，短马尾。上身短T恤，下身七分短裤。双肩背个娄。也许是我太专注观察她，她站在离我一米远外，圆月般脸上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晴偷偷喵我两下，与我目光相对时，她又胆怯地移开了目光，就在目光相对那一刹那，我有些慌张，因为这目光在哪里见过，多熟悉的目光。我本能地给她让路，她用手勒了勒背娄绳，继续准备下山。

“嗨”我喊她：我们认识吗？她转过身来摇摇头。“可我觉得我见过你”。她看到厚颜无耻的我，微微一笑，我觉得她这笑就像一莲叶上的粉白莲花，美丽极了。“你叫啥名字”，她又一笑，这一笑如三月桃花，粉红娇艳。“你背娄里是什么？”她不再笑，这次大胆地用眼睛仔细打量我这个外乡人几下，就转身头也不住山走。

本来就不想再冒险上山了，她这一走，我也急着跟她下山，我这才发现她的背娄里是刚拔出土的花生。不知是不是怕我问她要花生吃，也不知是负重在身就下山速度本身比平常人快。我追她追得气喘吁吁。我问到：“妹妹，等哈我嘛！”平时我不是这样脸皮厚的人，只恐因这寂寞的山村、孤独的心境吧！到山脚了，她转过身来，再次用春风描万花的笑容面对我说：我叫丽儿，我有花生，你想要。尽管她的语言说得含糊不清，但幸亏我读书时英语听力就杠杠的，更别说这是四川方言。我迅速就整理完毕。我说：我不要你的花生，我就觉得你很熟，很亲切。很想晓得你的名字。果然好名。她听了我的话，笑得更灿烂了。又模糊说了句：饿喂切落。（我回去了）然后转身走进院子里的乡村路里。我也不好再追。

这时，一个老乡拿着锄头从河边过来，我问老乡：大叔，你也在挖花生吗？大叔笑笑：莫有莫有，把谷田水败了。“刚才看到丽儿扯花生，我以为你也挖花生。”大叔问：“你是丽儿的亲戚？”我摇头，我说，我今天是第一次来此地，然后把我与丽儿在山坡的邂逅告诉了大叔。大叔很诧异，他告诉我：“丽儿不可能对你说话，她从小就是个哑巴！没人听她说过话，她只会傻傻地笑，从未上过一天学。就因为她又哑又傻，她父母被批准生了个二胎，弟弟现在己上小学了。”可我明明听到丽儿给我说了话。大叔笑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光蒙我们老年人开心。哑巴能说话，铁树还开花呢？”。

我心里突然很难过，你明明有聪慧的眼神，明明能开口说话，为什么要装哑做傻？是因为成全父母要个儿子吗？是父母从小就给你贴个哑吧傻子的标签吗？还是因为如此单纯做人最简单吗？我失望地离开了牛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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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我惊呀地发现自己的眼神与丽儿的眼神神似，我赶紧问亲妈：“妈，我小时候傻吗？”我妈说：“哎，都说咱家老三是个又呆又傻的小瓜瓜！又打死都嘣不出个屁来！”我的记忆中，确实都叫我傻瓜。我心里恨过、气愤过。但我从未说过。难怪，丽儿让我感到那么亲切呢！还好，我从没放弃过自已，为何丽儿竞没了改变自己的勇气？可惜了！牛角山下的丽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