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红尘,遇见是缘错过是命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她还名唤傅拥雪的时候,她是扬州傅家的幺女,最最受宠的幺女。那时的她年少不知愁滋味,整日看那些个戏本子,还常常换了男装去茶楼听说书。因为她是幺女,是傅家疼到骨子里的宝贝,琴棋书画学是学了,却因不强求自然并不3精通,说的难听点算是愚钝且不守礼教,这样的姑娘是嫁不出去的可傅家乐得这般,这样宝贝的女儿才舍不得嫁呢。所以她懵懵懂懂地到了及笈之年。

  她那日刚从茶楼里出来,阳光明媚地教人极是喜欢,她眯着眼打开手里的折扇转头问扮成小厮的侍女这样可是风度翩翩,话未出口便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最俗气不过的开头,她这么第一次遇见向玄溪,然后泥足深陷。那时向玄溪的嗓音那般好听:

  “冒犯姑娘了。”

  她抬眼便撞入那深深的眸子里,溺在那温柔的笑意中,声音都轻了下来:

  “你怎么看出我是姑娘?”

  “在下可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公子,连这小厮都温婉可人。”

  她瞪大眼看着向玄溪,愤愤地道:

  “你这算是调戏吧!”

  向玄溪笑了,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笑容暧昧:

  “小姑娘,这般才是调戏呢。”

  她看着向玄溪的笑,手足无措,面色若桃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逃也似的快步离去。

  第二次见到向玄溪是在傅家,她的父母极是郑重地让她唤向玄溪殿下,向玄溪不是哪家贵公子那般简单,他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十八岁便封的濂王,如今不过二十岁却已闻名天下。

  后来,傅家嫁不出的幺女成了濂王的侧妃,她如愿成了他的妻,虽不是唯一却也并不委屈,向玄溪道他的正室是皇帝赐婚,并无感情,两人甚至不曾同房。

  她以为那段时光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了,向玄溪待她极好,陪她练字,教她作画,她便是那是打下的底子,约莫算是半个才女了。

  再后来家中似乎出了变故,没多久赫赫有名的傅家竟倒了,她那时哭着求向玄溪救救傅家,向玄溪忙得焦头烂额只告诉她她父母和三位姐姐都没有大碍,过段时间自然会为她求情,傅家不会倒。她泪水涟涟,却信他。

  那个难熬的秋日她没能熬过一半,更触目惊心的真相接踵而来。向玄溪所谓没有情意的正室走入了她的别苑,高傲地告诉她让她识点趣离开王府。那个女人有着惊心动魄的美,高贵典雅,说出的话也抵人心窝,向玄溪从来没有和那个女人不和过,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向玄溪这么说只是为了迷惑她和傅家,最后终于让富甲天下的傅家成了过往。那个女人说,向玄溪是个心软的人,只会骗她,不会赶她走,她若是识相就自己离开,除非她当真没皮没脸到愿意和自己的仇人做一辈子夫妻。那个女人说得在情在理。

  她失魂落魄,不知那个女人何时离去,她大梦初醒时,已夜幕深沉,眼泪终于扑簌而下,她哭着哭着在软榻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微熙,向玄溪在她身侧睡得很熟。他还在做戏,竟然还睡在她的别苑。她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尖尖的簪头抵在向玄溪的脖子上,分明是她的仇人,却也是她最爱的人,终是下不去手。向玄溪却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泪迹斑驳的她,问她为什么。她没有质问向玄溪的隐瞒,只是错开他的视线,说:

  “你让我走吧。”

  半晌,他说好。

  这世上没有了傅家,她只剩下向玄溪,可向玄溪不是她的。

  她改了傅拥雪这个名,她回了扬州,她住在城外的木屋里,她替人抄书为生,也卖些字画,勉勉强强地活着。

  傅拥雪这个名字随着时光流逝显得隔世经年。那分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直至那天她听闻,当今的圣上向玄溪前几日去世,葬于肃陵,与追封圣淑皇后的贵妃合葬。她已是白发苍苍,而他却撒手西去,时光不饶人。但此时眼前的阳光明媚地教人真真喜欢。她眯起眼,恍惚间听到说着消息的人又道圣上痴情如斯,那闺名唤作傅拥雪的贵妃,早在五十年前就葬在这肃陵,圣上这五十年来不曾立后,最后还同她葬在一起。

  她手中的茶杯直直坠下,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响亮,她收养的孤女急急地唤她婆婆,她却是再听不清了。

  向玄溪你从来都是喜欢我的。

  我竟不细细想过那女人说的话。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可惜我知道的太迟了。

  也好,我便来地下陪你可好?

你可能感兴趣的:(纷扰红尘,遇见是缘错过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