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phor

“我们是在时间之中彷徨,从宇宙诞生到死亡的时间里。所以我们无所谓死也无所谓生,只是风。”

                                                                                                            ——《且听风吟》

Prelude

我对着沉重的黑暗睁开眼.

伸手不见五指,似乎都不再能形容我此刻的境地,因为伸手这一动作刚刚发生,却像不曾存在过般,大概是所感知的世界没有了感官反馈,学习支撑而显得无力吧。

1、NoctiVagus

你醒了。在暗处,遥远而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

“现在不能告诉你,能到这儿的人,名字什么的都已不再重要,因此,我们都舍弃了它,不信,你可以试着回忆下自己的名字。”

“荒谬,我……”话到嘴边,失去了声音,是因为失了底气,是因为真的不记得,记忆中活跃于纸上的名字,竞也蒙上了一层雾。

这就对了,暗处的声音无任何情感起伏。

“你到底是谁,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几乎是在咆哮,但连我自己,都能察觉自己颤抖的声线。

“这个,你得问你自己。”

。。。。。。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世界,是彩色的。

我梦了我的友人,而他们却像底片一般呈现着诡异而骇人的反色。

我梦见了我的人生,惨白而刺目,像是被曝光的照片。

我梦见了我千篇一律的过往,我看见它们有排列,依次填入以七为周期的圆盘之中,周而复始,永无止境地旋转。

“令人绝望”——我的感想。

“无聊透了。”我听见了这无比熟悉的声音。

在那一刹那,我终于意识到了异状——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我感到血流倒流,猛地回头,那个人,那面貌,是我?我感到乏力,因为我知道什么东西破碎了。我的意识正一步步被剥离,但心里却又隐隐庆幸。

毁掉我的世界的人,正是我自己。

这种感觉,就是死亡么?

世界经毁灭后,显得空旷而寂静。

2、STYX

“你醒了。”一成不变的声线。

是的。

“你多少应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吧?”

“……”

“你知不知道,你就快死了?”

“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吧?”

“……嗯,生死都没有什么意义,说到底,说到底,只是个人选择的状态,无论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兴起,结果都是一要产不可逆转,死亡并不意味着消逝,它与生一般具务存在”的形式,只是“生”更为明显。

“我问你,付于我,你了解多少?”

“就像你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你”

“那我要问你,关于我,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你与世上庸碌的人群不同,你看穿了被平凡所蒙蔽的真相,生命的本质是一个轮盘,重复着一个极小的周期,在旋转中成长,在旋转中老化,在旋转中死去,其间人借助繁殖让自己的后代重复这一诅咒,轮回绵亘,千篇一律,毫无意义。”

“但是你,看穿了这一切,并且你打碎了它。你舍弃了这一切,姓名,记忆、所以,你出现于此,如今,你尚有一次机会,后悔了吗?你,想要回去吗?”

“我……,”话末说完,耳朵便是一阵刺痛,疼地让人闭上双眼只是感受到,鬓边滑下液体,我用手试过——血,刺目的红激起我的警觉,不对,重要的是,黑暗,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白惊慌失措。

“喂,你在哪?”我呼喊,这个空间很大,没有边界,也没有回声。

但突然我听见了,人群的声音。

“这人还有救,给他输氧。”忙碌的声音却显得十分亲和。

“你仍有决定的机会,”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向我走来,他的脸隐匿在帽下,看不真切。

“我可以知道,你是谁吗?”

“我啊?是你!”能引导你的,只有你自己。他摘下帽仍是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一阵晕眩。

我看见,我点燃了相片——我一直想否定的过往,反复轮回中的魅影对我勾出摄魂的一笑。

我看见,我点燃了书文——我一直想要焚毁的。这些依附虚假世界,而存在的虚假记录。头顶死神的羽翼撩地我头皮发痒。

我看见,我点燃了自己——我一直想要毁弃的无意义躯壳。冥河边的荼蘼花鲜艳欲滴,仿佛同尘世无关。

“无聊透了。”还是那个声音。

我回过头去,另一个我,向着那个承载着人生的轮盘

是时候决定了,不,是必须决定了。

我伸出手,挡住了下落的手,没有迟疑。

就在接住的一瞬,他,溃散成了粉芥,飘洒在身后的轮上,我身上。

“你不后悔?”空虚而缥缈。

我已精皮力尽,我知道,我丢掉的记忆,此时,已尽数拾回身后的世界,显得空旷而寂静。

3、Versch widen

“怎么样,你可做出了决定?”

他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我的面前,耳边人群的声音却逾来愈大。

“大概吧,”我低下头。

他一笑,张开手臂,等待无的答案。

“不,我放弃。”我说这话的时候很轻,就好像是给自己说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可转念一想,这,不这是躲我自己说的吗?

在我说完的时候 ,我看见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像手纹一样蜿蜒,像爬虫一样延伸,愈发扩大,投射出已是许久未见的阳光。

在阳光照在他身上时,他像泡沫一般失去形状,砸在地上。

“我决定了。”我看着倒地的他,又或者是我,颤抖着的逐渐失去光亮的瞳。

“你决定了。你做了正确的事情吗?”   谁?谁在问? 是他 ,或者是我。

不过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有比重的时间如多义的古梦压在你身上,为了从那时间里钻出你不断移动。纵然去到世界边缘。你恐怕也逃不出那时间。但你还是非要去世界边缘不可。”因为不去世界边缘就办不成的事边是有的。

筋疲力尽的我倒在这什么都不是的地方,任由耳边尘世的涌起,把我淹没,泪流满面,我做了正确的事情吗?

吞噬我的世界,显得空旷,而寂静。

4、Gerlicht

“我成了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我说。

“但是我仍然不知道该怎样活着。”我说。

“听风的声音”他说。

“再也无须前思后想,一切岂非已然过往”。

“谁的话?”

“村上看树,Haruki,Marakami”

“嗯”

“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只有自己听得见的歌,说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一个人其实挺好的。”我说

“不,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你说

“只是一切都将就此逝去,一觉醒来时,你将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

我笑着,看四月走近。

重塑后的世界,显得空旷,而寂静。

所谓纯粹的现在,即吞噬未来的,过去的,难以把握的过程,据实而言,所有知觉,均已成为记忆。

                                                                                                         -亨利·柏格森

                                                                                                                11、28、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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