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村

    这是个典型的苏北小乡村,听父亲讲他的父辈们就生长在这里,之于有多少年历史,他也说不清楚,反正有很多年了。

      村子不是很大,不足百户,上辈传下来的老名一一楼子头,早已不再沿用。从我记事起它叫楼范,现如今随着新农村建设,乡村合并,它变成了城头村。

      村里顾姓,范姓居多,也算两大家族吧。凡那家做个事,村里大半人家要去,每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村子东面是条几十米宽的大河,上学时,这条河很繁忙,运输船只颇多,夏天我们时常在河里游泳嬉戏,看有船只经过,会游过去挂住船舷,惹得船主大叫,生怕出什么乱子,实在喊不动,他会拿出蒿子,每每到此,大家一哄而散,临别还会使劲打水花以表不满。这里是我们夏天的主战场,水里打水仗,摸河蚌,扎猛比赛……乐此不疲。

        西南面有一打谷场,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那时候每到收获季节,基本上全村人都在场上,碾压的,翻晒的,扬谷的,堆草的,简直就是一个集市,各自忙着手上的活计。这里也是我们活动的战场,忙种结束,场上到处都是高低不同的草垛,到了月亮高悬的晚上,全村的小伙伴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勿需约请,已形成了一种默契。大家自然分成两派,相互猜摸躲藏。一直玩到各自家长喊叫回家方才离去。

        最热闹的莫不过一月一场的露天电影,太阳还未落山,我们早早吃过晚饭,团在谷场上,盼着电影船到来,那时交通不方便,远一点路基本靠船,放影船很简单,一个水泥船,搭个篷,后面装一柴油机,动力兼发电。船一到,大家前呼后拥,拉的拉,抬的抬,扛的扛。费不上多大的功夫,简易的影幕搞成,天色渐暗,大人们陆续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商小贩,卖水果的,卖瓜子的,卖糖果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随着电影的开放才算安静下来。

        学校毕业到城里上班,一年半载才回趟村,现如今我父母已近耄耋,我的孩子业已上大学,我时常回去看看父母,每每走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子,感慨颇多。

        村子东面的河近乎干涸,更谈不上走船了。西南的谷场已不复存在,开垦为田,长成一排排苗木。村里年轻人和我同岁的少得可怜,他们的下辈多数买房进城了。好多房子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空落落的,有的只剩下断壁残垣了。

        上了年纪的依旧喊着我的小名,每次回去父母总唠叼一些,今天你某某大伯走了,前天你某某大婶不在了。

          岁月轮回,那个村的模样正渐渐模糊,记忆在翻新,父母已老,我已渐老,父母在,家在。

            那个村,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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