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诗人 ‖ 杨光 : 观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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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杨光近照

诗人简介:

杨光,1973年生于贵州思南,1997年7月毕业于长沙工程兵学院。作品散见《天涯》《青年文学》《星星》《诗选刊》《扬子江》《汉诗》《中国诗人》《青春》《诗潮》《中国诗歌》等刊。著有诗集《我爱这个世界的理由》《与天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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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 音 阁

文 / 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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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观音阁紧挨着小城,算得上小城的一道屏障。每当钟声响起,小城分外宁和,我美其名为“南屏晚钟”。与之遥相呼应的是鸣凤塔,塔高七层,黄昏时分,落日从这里沉坠,漫天云霞,鸣凤塔直入云天仿佛点燃黑夜的烛台。

高坝洲库区未形成前,清江下游仿佛刀砍斧斫的一道裂口,一落千丈,满川乱石,风呼怒号。大通道亦未打通,进城的道路像一条绳索悬在半崖,异常险恶。白石雄关乃山城的隘口,就像一头雄狮横卧于进城的拐口。雄奇的关口下,是深渊般的峡谷,江边有一块扇形般的河滩,严打的时候枪毙犯人的地方。听本土人讲,死刑犯用汽车拖着,反绑着双手,面前挂着一块名字划上叉的牌子。他们被戴着墨镜的武警狎着,插在车上,傲然挺立,有的还吼着歌,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引来无数围观的人群。他们被狎到刑场,一字排开,跪下,人民卫士用枪顶在他们的后背心,扣动扳机,一声枪响,死刑犯应声仆地,整个河滩一片惊呼,野鸭乱飞,死刑犯的身子被子弹掏出一个大洞,血肉喷吐。他们为自己的行为真可谓肝脑涂地。后来,高坝洲库区形成,清江水位始而上升,大通道也随着开挖,那片枪毙人的河滩逐渐被淹没到了水底下,成为历史。现在,一川碧水,冲走了当年的血污,每逢风雨大作,江风呼号,江水呜咽,人们恍然忆起,这水底下原来埋着一座断头台。子夜时分,常有孤寡老人潜入江边,烧纸钱、泼水酒,为他们当年不争气的儿子,招魂,也为他们的不教之过,赎罪。

观音阁就坐落在那条进城的绝壁路尽头,它临水而建,依山而筑,陡立的白石壁往里凹进去一个洞。周边,古木参天,隐约可见民俗村的飞檐翘角、雕龙画凤。随着隔河岩、高坝洲、招徕河水电站的相继建成,蟒蟒群山之间便形成了天然的湖泊,它们像玉带一样镶嵌在山峦间,秀绝天下。旅游兴起后,游客们游毕山水,晚至民俗村边赏土家歌舞,边饮“甩碗酒”。树荫下,灯光乍泄,山歌、南曲,响彻云水,及至观音阁敲响最后一遍钟声,客人们方才意犹未竟地离去。歌声歇息后,月华照临崖壁,观音阁静如天籁,佛光四溢,打坐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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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阁有一个传说。相传,一名朝廷盐官回家省亲,行至于此,天黑暴雨至小舟不能成行,遂泊于此,忽梦见菩萨托梦于他,说快离开,此处有危险。他一下惊醒,连忙催促船家火速拨船离开。船刚刚离开此处,便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岩上崩裂,像一团嘶鸣的黑烟轰然滚下江底,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刚泊舟的地方,腾起的水浪差一点将他的小船掀翻。他吓得面如死灰,惊魂未定之际,风雨突住,云开天青,江清月白,但见壁立的峭壁上,崩石处现出一个巨洞,那块滚落下的巨石大如屋宇,插于江心,岿然如坐。此刻,这位盐官才慢慢缓过神来,开始暗自庆幸,多亏菩萨托梦,否则难逃此劫。这位盐官死里逃生,他明白,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是敦促他人要在有生之年多做善事。他悟到了这一点,亦为报答菩萨的救命之恩,经由他倡议,出资在崩石后的岩洞下兴建了这座观音阁。从此,这地方就有了这座观音阁,香火日盛,福泽苍生,荫及后世。

宜昌新诗协会成立后第一次诗歌朗诵活动就在观音阁举办,此次活动由我与时任文联主席陈哈林召集,共50余位作者参加,可谓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同年,创办诗民刊《坐标》,出版创刊号。宜昌新诗协会的成立和《坐标》的出炉,在宜昌诗歌史上翻开了崭新篇章,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2000年秋天,诗人张执浩来到这里采风写作,我们就把他安置在观音阁侧畔的民俗村。他在这片佛光四溢、树荫匝地的地方住宿、写作,于他,既是一种养气,又是一种淫浸。此前,执浩以诗歌写作为主,以《美声》《内心的工地》等诗篇饮誉诗坛。他这次来是为创作长篇小说(好像是《天堂施工队》)。他在这里住了一月有余,终日佳山秀水、古寺钟声梵音相伴,写得极为流畅。为保证写作进展,他每日早餐和午餐由我委托的民俗村的服务员配送,晚餐进城吃。那时执浩蓄着长发,人也年轻,飘逸俊郎,民俗村那班小姑娘听说村里来了个诗人,还留着一头带卷长发,有时还扎着个纠纠,极为好奇,争着给他送伙食,目睹其丰采。我虽然嫉妒,却也省心。临近晚餐时间,他就步下吊脚楼,安步当车,行至我的办公室,然后一道去江边吃火锅。

那时兴十元火锅,江边蛇字排开全是小酒馆,老板娘长得妖娆,秀色可餐。我们常去的那家小酒馆老板刘姓,个子矮敦、柱实,被我和执浩私下里戏称为“武大郎”。我们往小酒馆落座,要一口小火锅,一碟花生米,每人一盏包谷酒,边吃边聊。有时瓦片肉,有时三鲜。但多数时候是鱼。清江的鱼特别招人,肉嫩,汤鲜,味长。鱼肉吃尽后,往沸汤里佐以白豆腐、香菜,味道悠长十足,一餐酒饭我们往往要吃上一两个时辰。吃酒间,风从江上吹来,掀动印花桌布,江面水波微然,白鹭横江,山色摇曳,我等恍兮惚兮,悠哉游哉。执浩抽烟,他只抽9块5的红金龙,我不抽,给他买几十块的烟,一概不要。诗人就这德行,偏执、热爱,哪怕是他的缺点、疾病、痛苦、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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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浩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喜欢低着头,甩着手,迈着匀称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我知道,他在后面捡东西,想问题。走在前面的人,丢失的东西太多了。他有捡拾东西的美德。他从这些捡起来的细枝末节中发现了生活的大智慧,提炼出诗学的大命题。他有目击成诗、点石为金的诗写本领。他善于从日常生活、身边细节入手,把看似稀松平常、被我们忽略的生活场景和人生际遇写得新鲜而又陡峭。他的诗极具现场感,每一首都像刚刚出笼的比萨或者旷野冒着热气的牛粪,朴实无华的外表下,暗流涌动,有着悲伤的潜质。他深入鹅眉豆、马槡树、淘米水、鸡蛋黄的里子,体验生存之痛,沉吟存在之苦。所以,在我看来,张执浩是一个悲情主义诗人。

2

我居住的城市,地名龙舟坪。地如其名,她像一条摆水蛟龙游动在天地之间。城市筑在龙腰上,背靠九峰山,面朝果子岩,清江环城而过。这里,奇山,秀水,文长,乃巴人的发祥地,清代出过大诗人彭秋潭,尤擅竹枝词,现官方设有彭秋潭文艺奖。当初,旅游业兴起,方兴未艾,政府搞宣传,北京大学体育系教授张健为旅游宣传形象大使,率一百弟子纵渡清江数十公里,一江纵渡战队,如过江之鲫焉,惊艳天下。清江水委实媚人,蓝得像喊魂。诗人毛子当年来此,驻足江岸,久久不肯离去,惊叹为“天外银河系”。我也曾无数次面对静脉的江水发呆,心想那些前赴后继自沉于水底的红男绿女,他们是否是被水勾了魂?

我本黔人,在这里安居乐业。为人夫,为人父,为人臣。终日水光山色,氤氲漫漶,汲古得绠。我常常在幽深的夜晚一个人从江边走过,江流槛外,笃静无声,群山倒映入怀,夜晚摇情,水魅清歌,观音阁壁立岸畔,青瓦红墙在青白的天光下泛着静穆的光泽,钟声由远而近,盖过城市的上空,天空低迷而高远,钟声沁落心田,像慰藉,像归宿。我想起了岁月。想起了众生。想起了人世。想起了祈祷。想起了平安。 想起了吉祥。想起了——伟大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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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张执浩、艾先从武汉过来,小引、林东林从恩施赶来,毛子、陈恳、徐述红从宜昌过来,齐聚清江。我在农家乐定了一桌酒菜,自备一桶本土包谷泡酒,搬上船,沿清江从上游往下游漂。我们一干人围坐在甲板上,边吃边侃,船家坐在机舱,看我等痛饮。江风徐徐,青山款款。我们在船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吃到酣畅处,艾先索性将上衣脱掉,热汗从他白嘟嘟的身上牵线般地往下流,他一边用手指甩汗,双目更加发亮,酒劲更加上来。此公乃恩施人氏,高大,少言,木讷,实诚,双目如炬,酒量大,看诗毒,自称练过武功,二三人不得近身,网络诗兴起的那阵,一度闻名诗江湖。毛子诗集《我的乡愁和你们的不同》由长江诗歌出版中心出版后,毛子邀我同他去武汉取样书。晚上在酒店进餐时,武汉诗歌界来了一大班朋友,有田禾、张执浩、余笑忠、魏天无、荣光启、小引、黄沙子、川上、艾先、林东林,等。毛子现场签名赠书。经执浩提议,每个人现场为该书当一回书模。当余笑忠举着手机为艾先拍照时,但见这家伙笔直地贴在墙壁,诗集半遮着脸,只露出半张木讷的脸和一只炯亮的眼睛。笑忠首先笑弯了腰,然后说,你自然点好不,别像个犯人。

在船上吃酒间举座皆鼓动我与艾先斗酒分高下,我以东道主为由婉言谢绝,才没把那桶酒一气喝光。一餐饭吃到下午四点,船漂至观音阁以下,我们方才舍船,上岸,登果子岩。果子岩在江对面,与小城隔江相望,是爬山的好去处。每至周末,小城的人们便渡船过江,花红柳绿地爬上山。我也无数次带着爱人孩子爬上这座山,在山上教孩子们认识植物,搬石头的重量,也采回好几种我喜欢的植物移栽在阳台上,长势喜人。这座山带给我许多思考和写作的灵感,我写下过数首诗篇,有《礼物》《菖蒲》《果子岩》等。现如今山上搞开发,建起了向王寨。向王寨规模大,设施全,有度假村,有对外开放的游泳池,山上长风浩荡,小城尽收眼底。

那天,我们从叹气沟取道上果子岩,借着酒劲,大家都走得很快,我落在后面,等赶到山顶上时,尔等已经泡在了游泳池。我没有下水,坐在躺椅上看他们捣腾。他们在水里玩得极开心,像一群天真的孩子。正应了海德格尔那句名言:“诗人就是走在回家路上的孩子。”游到后来,张执浩与毛子比潜水。他俩齐喊1、2、3,同时沉进水下,半天才提着头哗地冒出水面,边用手抹脸上的水珠子边问我们谁潜的时间长。我看见他们的脸憋得铁青,互不服输,又哗哗哗地从水里爬上岸比跳水。都没经过专业训练,入水其实就横着倒进水中。毛子瘦骨嶙峋,却拼尽了全力跳,努力把每一跳都做得精美,当他绷起来往水中欲跳时,浑身筋骨暴起,飞身横倒进水池,砸起巨大的水花,搞得满池鸡飞狗跳。他却乐此不疲,跳下,起来,起来,跳下,在我看来,他那每一跳,都像决绝,自杀。在当今诗坛,毛子善使大词鲜有人能出其左右。他羸弱的躯体里埋藏着大情怀、大悲鸣、大惊雷、大痛切,这是一个怀抱大词行走在细碎人间的人,有如他抱着自己跳进水中的举轻若重,用苦难的肉身体验人世间的悲苦欢爱,使读到他诗歌的人都有一种痛彻心扉、爱之弥深的痛楚。他离我很近,隔阵子便来我这里。吃酒。闲谈。我知道,他内心,苦,那株蓬勃生长的艾蒿,是他所有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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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引、艾先、陈恳、述红等人住了一宿,翌日下午回去上班去了。我驾车带执浩、毛子、东林去了方山、丹水等景区,在318国道“1314”(“一生一世”)公里处拍照,逗留。后来,东林在采写毛子的篇章中还用了其中的一张照片。张执浩、毛子、我,三人并排坐在那面高大的“一生一世”石碑下,脚畔是毛子夫人养的那条狗——憨子。下午回城,他们提出游清江。昨天在山上已见识过尔等游泳的功夫,我担心他们安全,不主张游,可他们经不起江水的诱惑,执意下水。我家住在江边,楼下是一个冬泳点,一年四季都有游泳爱好者在这里旅游,我为他们借来装备,一再叮嘱,水深,有流速,不能游到江心去。他们还算老实,只半径来回游。江水绿如翡翠,清澈细腻,他们边游边嗬嗬地叫喊,白净的身子浸泡在缎子般的水中,仿佛舒展的野山参。

3

东林不论走到哪里,背上总背着一只沉甸甸的背包,胸前挂着一架富士相机。他那对黑边镜框后面的眼睛,清澈、深邃,像星星深落于旷野,无时无刻不在捕捉身边瞬息万变和稍纵即逝的美,并用相机记录下来,逐渐形成他对世界观照和对事物审美的鲜明特征。他在不经意间为我的爱人和两个孩子在清江边拍摄的照片,包括前后我们一干人在一起活动时由他晒出的照片,视觉独特,构图唯美,往往被我们收藏或者转发。

东林者,河南人氏。曾在广州、桂林、上海、北京等地干过。自由写作人,时间和乡愁的跋涉者。深厚凝重的中原文化铸就了他宽厚沉郁的情怀,使他少年老成,怀璧如玉,锦绣绵密。已出版《谋国者》《身体的乡愁》《线城》《时间的风暴》等著作。为写作《跟着诗人回家》,他风餐露宿、辗转南北,足迹遍及张执浩、杨黎、臧棣、蓝蓝、余怒、陈先发、雷平阳等书中七位诗人的故乡和现在生活、工作的地方,进行面对面采写、拍照,获取写作的原材料,可谓历尽艰辛,始成大著。2017年9月,从恩施龙马搞完“爱情赞美诗.诗歌篝火晚会”回汉后,东林就把《跟着诗人回家》,包括后来出版的《汉诗.十年灯》,工工整整地签上名,邮寄给我。东林不光才华横溢,而且为人踏实、阳光,每次搞活动差不多都经由他张罗,搞服务,忙着为大伙拍照,保证了每一次活动圆满成功,有声有色。但他从不声张,低调行事,甘于幕后。他是上帝派遣到人群当中最明亮的孩子。他是我们当中最有德行和才华的义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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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与我坐在枇杷树底下


喜欢背包,包里总装自己的心爱之物。这一点,江雪与东林极为相似。江雪走到哪里,也总是随身背着一只大包袱,包袱里塞满倾注他一生心智的《后天》,背到哪里就向他尊重的作家、诗人赠送他的《后天》。江雪个子不高,微胖,跟张执浩一样,过去蓄长发,现在寸发,冬天戴帽子,衣着别具一格,一个人与命运对抗,往悲苦的深处走,有时悲鸣如一架凄怆的钢琴,有时徒劳如推石上山的西西弗绪,有时又像大战风车的唐诘诃德大获全胜,有时一言不语,独坐一隅,像尊佛,像暗燃的影子。江雪兄全才,学识广博,通诗、书、画、印、文。由他创办并主编的《后天》,已连续举办五届两年一届的“后天文学艺术双年奖”,以其独立和先锋性在国内产生了极大反响。他来过我处两次,每次不住酒店,执意住我家。他第一次来的时候,送了我两幅装裱好的他的油画、书法作品,还有美国著名汉学家宇文所安四册研究唐诗的著作,《晚唐》《迷楼》《初唐诗》《追忆》。武汉第六届地铁诗歌节,我和他应邀参加,且住同室。当时,武汉友人江雪女士偕夫君到武昌火车站接我,送了我一枚印石。江雪兄主动提出为我刻这枚印,并约好2017年岁末参加宜昌远安新年诗会时带来。诗会临近,我因故未能如约参加诗会,,爽约了,他便托陈恳转交到我手上。朱文印,拓片收藏于他的印谱。

江雪住在我家的几天,我召集同城诗人肖筱、汤应权、聂士龙,作曲家毛成东等好友去江上吃酒,赏风月,听涛声,晚上到我家中品茶,谈天,至深夜方休。了解我的人都晓得,我喜欢下厨,做得一手好菜,常常纠集一班文朋诗友来家聚会,暗自把自己的家诩为本城的文学沙龙,被作家温新阶戏称为诗歌、书法、厨师三栖手。江雪有晚睡的习惯,夜深后同城的朋友们都各自回家休息去了,他却还没有睡意,谈兴正浓,我便陪他继续喝茶,讲古,粉经。他喜欢红茶,而我偏好绿茶。我将茶叶从冰箱取出,他泡一壶红茶,我冲一盏绿茶,边喝边聊,聊着聊着,他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歪着头,灯光映下来,他显得安静,柔软,有奔波之苦。其时,月影西斜,江水流深,观音阁静如禅境,人世匍匐而遥远。他轻微的鼾声,仿佛迷离月光下的山野,洁白的蘑菇朵拱出松针覆盖的坡面,我隐约听见了,小兽出没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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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兄走时,以《清江赋,兼致友人》诗相赠。他在赠诗中写道:“深夜怀揣包袱/走下江堤/想象一个人游泳/沉入水底,浮出水面,然后/干净地上岸/干净地/消失在雾中/”。后来,经他多次相邀,我于2016年“五一”节假日,偕夫人与两个孩子和汤应权去黄石看望他。在他家住了两个晚上,期间,我们除了会友,吃酒,去了西塞山。那天,细雨如毛,霪雨霏霏,登临山顶,但见天低云垂,长江汤汤,气吞万里,荡气回肠,在西塞山脚下拐了一个大弯,仿佛宏大历史中的一次大转折,跌宕人生中的一次大回环,带给我们惊心动魄的震撼和应暇不接的冲击力。我们在雨雾中觅古迹,观楹联,吟渔歌子,后来,我写下《雨中,访西塞山》,以赠江雪。别时,他送我们至高速入口,依依难舍,不胜唏嘘。我开车拐弯时,回过头去,他一个人还站在路边的夹竹桃下,举起的手仍未放下,那一刻,他显得多么孤单,我们显得多么无助啊。哦,他有西塞山,我有观音阁,长江横贯天地,天道运行,脉气绵绵。他把他居住的地方命名为牧羊湖,是他精神和写作的地理,这是他的病灶,是他身上的胎记,也是他命中的宿命。蔚蓝色的,像药丸。而鄂西,属于我的地理,我的国,我运行在银河系外的一颗行星,我在这里为草木,命名,立传,把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搁置进观音阁的佛龛,供奉起来……

草于 2018-0

改于2018-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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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杨光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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