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之用

文学的作用,自古以来就争论不休,后来发展到为阶级服务,为劳苦大众服务,以为真能“治病救人”,也实出乎文学之意料。真有这么神奇么?恐怕也是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陶冶情操,挽救灵魂,如此闪耀出万丈光芒,呈现出“悬壶济世”之英姿,也是“小农经济”的产物,或者是时势造英雄。但随着社会的发展,终究是昙花一现,繁华不再。

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但现代人说:狗屁!我没读多少诗书不照样活得好好的?确实,只要不缺胳膊少腿,身体健康,勤于劳作,生活下去不成问题,诗书有时多了反倒害人。推动社会前进的并不完全是诗书,故“读书无用论”又在乡村盛行,家乡一些小孩初中未读完就辍学,早早打工融入社会。一方面读书成本高,工作自己找,毕业后薪水也不高。另一方面父辈讨厌读书,子女更不想读,看见书就头疼,这是“言传不如身教”之典型。在某些特殊的关口,好像有了佐证:“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百无一用是书生”。战争年代,孔武有力,骁勇善战方为英雄;和平时期,演艺明星,体坛骁将最受欢迎。当下没听说文学名人超过范、李“双冰”的,比起姚明、李娜也差远了,莫言应该是中国最出名的作家了,但也戏言在北京买房都困难,顶多算半中产阶级人士而已。皓首穷经,呕心沥血,寒窗苦读,再后来埋头苦干,终于成书,几十年过去了,没见发财致富。路遥写成《平凡的世界》,虽有一本可以放到棺材里做枕头的好书(陈忠实言),但路遥并未因这本书而一夜暴富,反倒把身体弄垮了。曹雪芹更惨了,穷困潦倒,无米度日,靠朋友接济才不至于饿死,“举家食粥酒常赊”,虽然一辈子就写成一本书,一本流传三百多年,至今书香四溢,读的人爱不释手,研究的人络绎不绝,捧红了许多红学家、红学机构、拍电视的导演和演员的经典。

后来的人靠挖掘这本书,一本储藏无穷无尽黄金的书出名了,发财了。而因饿而死的曹雪芹如地下有知,当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欣慰还是悲伤?徐志摩算是化腐朽为神奇,能点石成金的诗人。诗人迥异于常人,其敏锐的观察力、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深厚的文字功底和丰富饱满的情感张力确是一般人不及的。比如说,英国的康河、康桥是普通的河流,普通的桥,流经千万年,经过千万人,惟有徐志摩写出了不朽的《再别康桥》,有才华吧?但因有个出手阔绰的交际花老婆,便拚命争钱,既要写诗,因为太爱;又要工作养家,疲于奔命。最后坠机摔死,惨不惨?比曹雪芹的结局好不了多少。

一条扁担即便穿过秦时的长城、汉时的边关,唐时的诗歌、宋时的青瓷,诉说着千万年辛勤耕耘的汗水,还有扁担与肩膀的磨擦之光映照着无数的从青涩少年到佝偻身躯的老翁,但最终也逃脱不了被人扔进黑暗旮旯的命运。大概这文学之最终命运就如这扁担吧?现时,余以为文学的作用非常有限,无非起点点缀作用而已。一条乡间小路,两边荆棘丛生,茅草尺多高是路,老百姓照样可以大步流星的走;如果把荆棘和茅草砍了,栽点风景树或花花草草,肯定好看些,走在上面心情愉悦一点而已。这花与草就是“文学”了。一条裙子或旗袍,蓝或红就行,能露香肩美腿就足够性感,回头率绝对不低,那为什么要点缀梅花或莲花图案呢?大概这裁缝师傅多少读过一点诗书,喜欢陆翁“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或《爱莲说》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吧?如从实用主义角度看,并无多少作用,“女为悦己者容”,穿得太花哨妖娆,太妩媚,反倒增加“红杏出墙”或频遭性侵的风险,得不偿失。确实,这文学大概是“红杏出墙”的催化剂,比方说,如果是村妇,脸朝黄土背朝天,整日挥汗如雨,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哪有时间与心思去想风花雪月之事?但潘金莲之类不同,闲暇时间一大把,如何打发?无非是读点诗歌与小说之类,心里随故事情节产生许多涟漪罢了——憧憬着潘安之貌的美男子,憧憬着与美男子的苟合之作……如此看来这“文学”不是催化剂么?难怪有著名作家说,世上如没有“红杏出墙”,作家还有什么写头?其实,恐怕连产生作家的土壤也被彻底铲除了。《水浒传》之所以跻身于四大名著之例,恐怕潘金莲厥功甚伟吧?

既不能当饭吃,可以果腹,又不能当衣穿,可以避寒;既不能当伞用,可以遮风挡雨,又不能当鞋穿,可以走南闯北。可见,“文学”真是百无一用的!但,无论如何挡不住我对她的挚爱!因为我的血液中,我的骨髓里,包括我那卑微的灵魂都潜伏着,或者说统统占满了文学的因子,睁开眼睛就见“文学”如妖魔鬼怪般在我面前乱舞,虽然许多声音在大声呼喊“别理她!她是妖怪呢!她会吸你的血,啮噬你的心,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虽然这声音来自亲人或好友,是肺腑之言,断无害我的意思;但还是有一个不屈的声音,或者于绝望中抓住一根稻草的希望在频频向我抛眉眼——来吧,来吧!这里有世人不曾看到的风景呢!还犹豫什么?是啊,那么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从童年至现在,不是一直神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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