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

同一天写两篇日志的情况并不多见,但刷微博的时候,看到同学的外婆刚过世,还是不禁想起了我刚过世不久的爷爷。来过我家的人都知道,我的爷爷原先很胖,可是他们要是见了临终前的爷爷,想必会惊掉下巴吧?因为那时的他已然是一具活骷髅了。爷爷因为摔跤导致脑梗,之后便出现了类似老年痴呆的症状。起先只是说话含糊不清,到后来便是连自己是饱是饿,是冷是暖也分不清了。爷爷痴呆后家里人与他的关系也慢慢变淡了,一样的贴心照顾,可是却少了语言的交流。记得今年年初还是去年年尾的时候,爷爷还能每天晚上去爸妈或者我与姐姐的房间开门,关门,再开门,再关门,直到你受不了把门锁了为止。可是今年下半年开始,不知是不是发过烧的缘故,爷爷的病情开始迅速恶化。由于脑梗导致呛食,爷爷的进食变得相当困难,每天只吃得下一丁点儿的东西,最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每天上厕所只能靠妈妈扛着托着,直到最后干脆大小便失禁。有人问我,为什么我爸妈不把爷爷送医院或是养老院,我也问过我爸爸,而爸爸的回答是:“他进去了,就快了。”爸妈始终是传统思想,认为把老人送养老院是不孝的行为,即使每天四点多起床,给爷爷换尿片,喂早饭,然后再去长兴岛上班,爸爸也认了……

       爷爷走的那天晚上,爸爸和我出去逛超市时说起过了年要把爷爷送医院,我知道,他只是嘴硬心软。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爷爷坐在沙发椅上睡着了,妈妈说,爷爷吃着吃着饭就睡过去了。我凑进爷爷,害怕他是已经走了,当发现他打着呼噜的时候,我总算松了口气。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爷爷好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似乎是一种解脱,似乎要睡很久很久了。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选择进房间准备第二天的面试。直到半小时后爸爸跟我说爷爷的情况不太对的时候,我再跑到客厅,爷爷的身体已经变了颜色,一种蜡黄蜡黄的颜色,再去摸爷爷手的时候,已经有些僵硬了……

       你知道一个人命不久矣是一回事,可是亲眼看到亲人从奄奄一息到没有呼吸则是另外回事。尽管他可能为整个家庭制造了很多麻烦,甚至成为了一种负担,但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生命中抹去,始终是件残酷的事情,更何况是在中秋佳节。

       我终于知道,人临死前的呼吸是种粗粗的,类似打呼噜的声音;终于知道人死后会变黄而不单是发紫;终于知道一个人生命的终止是可以如此迅速的……

       爸妈把“尽孝”发挥到了极致,大礼后人人都说要看开点,似乎所有恩怨情仇都可以既往不咎,可现实终究是现实,日子一长,该记的恩未必会铭记于心,但未化解的怨又会占据心灵。人,始终是善变的动物啊。但愿人长久。

                                                              2013.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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