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老张

老张老家在圳上，靠近大熊山。他以前是某镇供销社的总经理，后来退休了，年纪大概五十多岁 ，长着国子脸，身体很胖，但走路做事利索。

我认识老张是在1988年10月。那时，他已在某汽车站附近开了一家饭店；说是饭店，其实，还经营住宿，还卖烟酒。店里有两个人，除了老张，还有一个比他小一点的合伙男人。店里生意很不错，有时忙不过来。我就去了老张店里做杂工，包吃管住，工资六十块钱一个月。

我在老张店里只做了二十几天。虽然时间不长，可对他的了解也有一二。首先，我发觉老张做生意有点不讲诚信，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老张长期把死鱼当作活鱼卖给顾客。卖得最多是给那些过路司机。在当时，来饭店吃饭的，大部分人是吃五毛钱一份的快餐；只有那些开车的师傅，才有大把的钞票炒菜大吃大喝。老张主要赚的是他们的钱。而那些开车司机，最喜欢吃的是老张做的剁椒鱼，这也是老张饭店里最有招牌的好菜之一。在饭店后面有一间小屋里，那是我和老张一起睡觉的地方，其中，在进门的左边靠墙处，就摆放一个大水缸，里面每日每夜养着很多鱼;因为没安装输氧设备，死鱼是常有的事。鱼死了也是钱啊，怎么办呢？其实，老张对此就有一套。只要不是顾客亲自去捉鱼，如果鱼缸里有死鱼，老张一定会摸了死鱼回来，然后动作迅速的把鱼往砧板上一按，用切菜的刀背用力在鱼头上拍打几下，让人感觉不用力拍打鱼就不死的架势，其实，老张就在自演自唱装模假样!那些司机师傅围在桌旁谈笑风生，根本就没发现老张的诡计。不过，我想，只要鱼死得不太久，又加上老张的好手艺，司机师傅是不容易觉察到的。就这样，老张长年累月继续卖着死鱼和活鱼，也赚了不少钱。

虽然钱赚了不少，但老张却非常节省。有时司机师傅大手笔炒了太多菜，有的只吃去一点点的，老张一般捡来自己吃，当然，我也一样有份的。那时，贫困的人太多，估计老张也是从苦海里爬出来的，对此行为，我们完全可以理解。

老张的饭店开久了，什么顾客都有了。有一次，圳上那边来了八九个年轻小伙，说要老张炒八菜炖二汤，弄得老张手忙脚乱，可就在他们吃得酒足饭饱即将结帐时，他们其中一个用筷子夹出一只苍蝇摆到桌子上,说老张做的饭菜不卫生，坚决不给钱。还不等老张理论，圳上那帮小伙撒腿跑了上了去圳上的班车。老张只好放下店里的活，也坐上了去圳上的班车追了上去。请问大家，老张能把那小伙们吃喝的钱追回来吗？最后得来的消息是：老张不但白搭了几块钱的路费，还差一点挨了一顿揍！天底下的人啊，什么样的都有呢。

后来几天，我察觉老张心情很不好，做生意心不在焉，菜不是烧糊了，就是盐巴放多了。顾客好象也少了一些。那水缸里的鱼，死的又多了几条。司机师傅这几天也没来，老张真的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