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0读书笔记

阅读2小时,总计350小时,第332日。

阅读《说谎者的扑克牌》至41%。

约翰 · 梅利韦瑟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已经为所罗门兄弟公司赚了几个亿。他有一种不露声色的超常本领,这种能力在普通人身上极为罕见,但对交易员而言则至为宝贵。绝大多数交易师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就可以看出赢钱或者是亏钱——时而趾高气扬,时而垂头丧气。但是,你永远也猜不透梅利韦瑟的心思。我想,他拥有不可思议的控制力,能够压制住两种往往会摧毁交易师的脆弱情感——恐惧和贪婪。在狂热追求私利的人群中,这一点尤为可贵。

投资银行家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群体,他们是高人一等的交易制造者。他拥有巨大的、几乎无法想象的才能和抱负,连他的狗也比人家的叫得响。他已经有了两部小巧的红色跑车,但还想再有两部。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虽然是穿西服套装上班的一族,但却总是亲手制造麻烦。

在交易厅里,你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有一大批人在追逐同一种商品,不论它是股票、债券还是一份工作,那么很快就会发生估价过高的现象。不幸的是,在那个时候我连交易厅在哪里都不知道。

经济学如今已经变得越来越深奥,它的论文精雕细琢,数学色彩越来越浓,很难看出明确的用途。它的教学方法激发不起一丝想象力。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人会声称他们真的喜欢研究经济学,这里面找不到一丝忘我的热情。研究经济学像一种牺牲仪式。当然,我无法证明这一点。这只是一个大胆的断言,经济学称之为基于偶然性的经验主义。它来自我本人的观察,我的朋友们在研究经济学的过程中逐渐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我经常问那些打算进入银行业发展的同学为什么要学经济学,他们总是解释说经济学是最实用的学科,但他们所做的却是把时间花在画那些滑稽的图表上。当然,他们是对的,但那就更滑稽了。经济学确实是有用的,它能帮你找到工作。而它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只是因为这样可以证明他们是经济优先最狂热的信仰者。

在这样一种歇斯底里的气氛中,我却产生了反方向的偏执。我在普林斯顿大学有意不选经济学,部分原因是所有那些选经济学的人都是出于一些错误的理由。不要误会,我当然知道有一天自己也要谋生。可是,如果不抓住这段难得的时间让那些真正令你激动的东西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那也太可惜了。同样,不利用学校里其他专业的条件也是一种浪费。所以我选择了校园里最没有用的专业。艺术史是经济学的反面,没有谁想看到这门课程出现在自己的简历上。经济学专业的人告诉我,艺术史是“为那些从康涅狄格来的预科生开设的”。在他们看来,艺术史课程的主要作用是帮助经济系学生提高平均学分。他们到我们系里听上一个学期的课,然后就把它变成简历上平均分里的一个成分。于就业前途无补的艺术史课程作为提高自我修养的训练本来应该成为教育的法定目标,可惜大多数人认为这种想法是过于天真了。而到了快要大学毕业时,后者更似乎成了先见之明。一些同学对我明显表现出同情心,仿佛我是个残废或稀里糊涂许下了一辈子受穷之愿。当修道士可以有很多好处,但华尔街的通行证肯定不在其列。

《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是美国国会颁布的。就像上帝把人类分为两性一样,这个法案把投资银行从商业银行之中分离出来。现在,投资银行的业务是承销证券,如股票和债券。而商业银行,比方说花旗银行,则经营存贷款业务。事实上,这一法令创造了整个投资银行业。据说这是世界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件,至少别人是这样告诉我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同样把从业人员划入两个阵营。绝大多数人成了商业银行家。其实我对商业银行家同样一无所知,但人们告诉我商业银行家只不过是普通的美国商人,抱负也非常有限。他每天都要借给拉美国家几亿美元的款项。但是,他从不惹祸,对自己的上级言听计从,上级还有上级,最后是一个看不到头的等级制度。商业银行家与世无争。他们一般是已婚人士,开旅行轿车,平均有2.2 个小孩,还养一条狗,每天6 点下班回家时会把他的拖鞋叨给他。我们都知道,千万不要告诉一位投资银行家我们也向商业银行递交了求职申请,虽说有很多人已经这样做了。商业银行至少比较令人有安全感。

在 20 世纪 80 年代华尔街史无前例的极盛时期,有关债券交易师大把赚钱的传闻不可胜数,其中最具神秘感的也是最误导人的说法是,这些人勇于承担风险。在市场上,有些人的确要承担风险。应该说,所有的交易师都要承担一些小的风险。但是,绝大多数交易师做决策并不比操纵玩具更困难。那么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在这一问题上,最精彩的解释莫过于库尔特 · 冯内古特( Kurt Vonnegut )的观点了(奇怪的是,这段话本来是讲律师的发财秘诀的):“总会出现这样神奇的一刻,某人已经准备好要交出一大笔财富,而那个即将接收这笔财富的人却还没有做好准备。这时,一个机敏的律师(在这里则是债券交易师)会迅速地抓住这个机会,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将它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留下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余部分则奉归原主。”

交易厅里的那些人也许学历不高,但在洞察人类的无知方面,他们个个都是博士。在任何一个市场里,就如同在“说谎者的扑克牌”游戏中一样,总会有一个傻瓜。精明的投资大师沃伦 · 巴菲特最喜欢讲的一句话就是,如果在市场中某人还不知道谁是傻瓜,那么他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个傻瓜。在 1980 年,当债券市场在多年沉寂之后突然复苏时,许多投资人,甚至连华尔街上的银行也都不知道谁在新游戏里充当傻瓜的角色。但是,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债券交易员们却心知肚明,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理解市场意味着洞察别人的弱点。所谓的傻瓜无非就是高买低卖的人。债券的价值无非就是有能力为它定出合适的价格的人所愿意支付的数额。

如果不是沃尔克的政策大转弯,为数众多的债券交易师仍将默默无闻。事实上,将货币政策的重心从控制利率转向控制货币供应意味着利率水平将出现剧烈的波动。债券的价格与利率反向运动,两者紧密相关。在沃尔克发表讲话之前,债券是一种保守的投资形式,不愿意在股票市场上试运气的投资者把自己的积蓄投放在债券里。而在此之后,债券已经变成了投机的对象,一种创造财富而不仅仅是保存财富的方式。一夜之间,债券市场由一潭死水变成了赌场。所罗门公司的交易额犹如井喷似的增长。

公司开始招收像我这样的人(以及那些和我差不多一样来路不明的人),这一行为本身就是一个前期的预兆。警铃早就应当拉响了。他们有些忘乎所以了。从前他们是精明的相马人,如今他们却把所有最不适合的人全都招进来了。即使我那些最有商业头脑的同学们——也许应该说,特别是这些人——也绝无献身于所罗门兄弟公司的想法。我当然也不会。

除了提出求职申请的动机——钱,以及还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认为世界上没有其他工作值得一顾之外,在我们这些人和公司之间不存在任何亲和力。我们身上没有一丝对企业的深切情感和挥之不去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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