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

 

 

     

      去拉萨那年，走得饿了，父亲选择了来碗素面，我和老婆都觉得委屈，父亲长得白净，人也斯文干瘦，丝毫没有出现中老年危机，相反我三十岁出头，却出现了中年发福，这几年来没少跟领导应酬，野味也吃了不少，病态的身体，到处流淌了血腥味。

     

      有一次，老婆和小英子，从菜市场回来，带来了几十斤的包菜和红萝卜，白萝卜里还夹杂着香菜，我生气了。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每月给你三千元的生活费，净是给我整些没用的东西来。小英子说：这是给爷爷准备的早餐和晚餐，爷爷习惯早晨起来，白粥里放几根香菜。

     

    我说完，就走出了家门，在狗肉店来了两碗豹子面，这是街边常挂的绰号，说来好听就是把狗的胆子取出来，泡在烫水炉子，在舀到混沌面，也可以叫它豹面。在我们这一带街坊邻居，吃狗肉，喝吃野味已是家常。走亲戚拜年，请领导吃饭都叫野味，时常饭桌不带野味，就不叫场面，可见人情的金贵。

       

    父亲点了碗素面，拌了醋坛子，就吃得津津有味。我顿时脸上无光，总觉得这几年亏待了父亲，毕竟生活很富裕了。不再是从前，和父亲背起山楂，翻了两座山的少年。父亲时常和我坐在一块，就提及当年的那档破事儿。说我变坏了，变得跟畜生都不如，我说你天天念佛吃斋关我屁事。我每天都要各种应酬，还有顾家，不吃几块肉我憋的慌。

     

    父亲说，饮食均衡，才是修身养性也。我笑了，我说你越老越糊涂了，倚老卖老。父亲连汤带水，喝了精光，我看了四周，脸上无光，也和老婆点了凉菜拌面，吃到一半，我感觉心情很畅快。这是我来拉萨旅行，第十年的光景吃过最好吃的凉拌面。父亲看着我吃得这么起劲，唐突的脸色，随后和老婆都笑了。

      我说这些凉拌面，都不够我塞牙缝，倘若不是医生说我缺乏维生素C，倒是不会腾出这么缺乏情绪的东西来。老婆笑着说，医生嘱咐荤素均衡，早上起床刷牙才不会咯血。我面子无光，但是细想也有道理。毕竟，这几年养些没用的人情世故，枉费了父亲的一心栽培。从拉萨回来，我也学着父亲吃素养身的习惯，终于把身上多余的心浮气躁，给除了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