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陶渊明之三——返璞归真

    静谧的田园生活带给陶渊明的,是心灵的港湾,是精神的归宿。在质朴平和的躬耕生活中,陶渊明找回了本真的自我。他或耕于田园,或游于山林,或酌杯小酒,一饮复饮,真正的脱离了世俗,顺应自然,归复本性,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境界。陶渊明的诗作也因这种旷达洒脱的心境,不矫揉造作,不无病呻吟,不引吭高歌。诗如其人,他的诗和人,都率真自然,旷远高静。

    说到陶渊明的田园生活,就不能不提到他的酒。酒,是陶渊明生活中除却温饱最为珍视的东西。

    的确,陶渊明“性嗜酒”(《五柳先生传》),在他的心里,酒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酒不欢。

    陶渊明的精神渴求,他的一生中作有大量与酒有关的诗篇。陶渊明在《饮酒二十首》序言中云:“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既醉之后,辄题数句自娱。”可见,“酒已成为陶渊明生活和文学的标志。”

      酒贯穿于陶渊明生活的点点滴滴,他或自斟自酌,或与友一醉方休,或在雨天对影酣醉,或在庭前浅尝辄止。在渊明的酒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人生探索和精神追求,以及他的生活轨迹。陶渊明隐于田园,却不是消极避世,他不像之前的隐士一样居于深山老林,不食人间烟火,孤独终老,寂寞此生。他贴近世俗,不为隐之形式而隐,随心而动,有抵抗世俗的孤高,也有入世生活的随和,他得到的,是隐之精髓。在渊明的饮酒中,我们可以看到渊明隐逸生活的面貌。他热爱生活,热爱饮酒,一边品味美酒,一边咀嚼生活。鲁克兵将饮酒分为酒品之上者,中者,下者,他说,“酒品之上者,能以其神遨游天地,俯仰万物之后,寓之于酒;其酒能将饮者之情趣、胸怀提携而起。”渊明无疑为酒品之上者。

      在渊明的饮酒诗中,我们可以看到欢乐的主题。

    “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归去来兮辞》)渊明自斟自酌,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颜自然流露,惬意之极。陶渊明在日复一日的饮酒中,舒缓了劳作后的疲累,加深了友人间的情谊,闲适了自己的心灵,找到了快乐的根源。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陶渊明的归复自然

    如果说前面的安于田园,守拙养真是一种人生价值的选择,以安于田园表明自己不同流合污的高洁志向。那么,这里的归复自然之自然,我想说的是一种生存状态,天然而然,无拘无束,任心驰骋。陶渊明归隐田园,不仅身体得到栖息,灵魂也在此得到皈依与升华。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归园田居五首》其一),诗人热爱自然,喜欢无拘无束,开怀洒脱的生活,真正做到物我两忘,返璞归真的境界,陶醉于大自然的怀抱,寻找真趣,自由而浪漫。田园生活于陶渊明来说,是拥抱自然,归复自然。

      “陶渊明思考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人如何保持自然,也就是人如何才能不被异化。他希望返归和保持自己本来的、未经世俗异化的、天真的性情,犹如一座山、一株树、一只鸟那样自然而然地生存着。”陶渊明诗文中曾四次提到“自然”。也正因为他心目中如此的“自然”,他方才选择归隐田园,不复出仕。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归园田居五首》其一),“樊笼”,在诗人眼中,官场世俗就像樊笼一样束缚和囚禁着自己,现在归隐田园,终于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可以畅快的呼吸了。我认为,这里的自然不仅仅指的是生物界的大自然,不仅仅指诗人辞官归隐、生活方式的改变,更是指诗人获得了精神自由和人格超越的另一种旷达洒脱的人生境界。渊明以自然的本色生活,以童心生活,他的思想、行为、品格及作品呈现了生命最本真、最原始的状态,也是最自由、最自在的状态。

      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中也曾声明“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这是渊明对自己本性的本质概括。我本性自然坦诚,不能为外界所改变。这也是陶渊明归隐田园的根本原因。无法改变自己适应官场,便远离官场,到适合自己本性的田园中去。

      顺应自然的变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切顺应自然,应尽便尽,不必压抑自己。渊明热爱生命,却又能直面生死,从容不迫,不畏不惧。重视生命的本体存在和意义,主张一切随缘,不可强求,顺应自然,归复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是为自然之境界。在《饮酒二十首》其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结庐人境,却远离尘嚣。问君怎能做到这样?“心远地自偏”。“心远”,亦即诗人的心已经远离官场和世俗,回归到最为广阔最为崇高的大自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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