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噗嗤一声，一把刀猛然插入胸膛，胸口被切开，鲜血染红衬衫，夜色中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得跑进黑幕。

“哥，别喊了，我起来了。”继柱眯眯眼，每天早上老孙家的老大都会喊他的弟弟起床，然后带着他上学。老孙家是村子里几口“独户”之一，一家人生活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屋内装饰简单，墙壁、地面、天花板都是原始的水泥灰，像极了10年前的家具装修，老孙是家里的男人，看到他的时候总会看到他穿的一身青灰色呢子卷细绒中山装，破破旧旧的，杵在老孙近处，能看到上面星星点点的起了灰细绒球，小孩不懂事，喜欢揪他衣服绒球，小孩手小，捏着小球往外一扯，连着丝能拉的长长的，在一个瞬间就扯掉了，但似乎老孙衣服上的绒球永远也揪不完。一开始老孙挺不喜欢别的小孩揪他毛线球，看到小孩就瞪着眼珠子，声音提高个几度把小屁孩儿吓得窜来窜去，不知道为何后来也就无所谓了，看到那几个孩子也乐呵呵的，孩子们称他为孙爷爷，村里也没哪个家姓孙，就他们一家，而大人似乎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每每说到他都是老孙，孙头子之类的。孙头子平日里也不爱跟村里的同辈人唠嗑，看到他基本也都是在田埂里耕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阿丽呦，快烧锅喽，懒婆娘再不开锅旮里就要揭不开锅喽。”“莫再讲了，孙头子，你咋不能先把火点着。”隔着两三两里地，都知道准是老孙跟他老婆在拌嘴，他老婆平日里在邻里跟大家相处得也挺不错的，而且她也是本家人，在这个人口众多的村子里，许多家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按照惯例本家女孩是由父母决定婚姻，等到女孩到17，18岁甚至更早，家长就会给自家女孩张罗亲事，村子里有一些“红娘”，天天打听这家情况那家情况，对于哪家哪家有适合结婚年纪的娃那更是了如指掌，家长只要给红娘一点“结缘金”差不多就能撮合到一个至少门当户对的人家，为此，村里的几个红娘后来还参加了村委会，当上了不小的位子呢。老孙和老孙媳妇的结合村里没人知道真实情况，有人说他们是在老孙媳妇赶集的时候给了饥肠辘辘的老孙一口热乎饭吃，打那个时候认识的。也有人说是老孙媳妇是在湖上划船捞鱼，太阳大，烤的湖水直冒热气，老孙媳妇体力不支，晕倒在水里。老孙看到，千钧一发之际，“扑通”一声，窜进水里，把溺水的她拖了上岸。还有很多种说法，也都是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老孙媳妇个子跟老孙比差了不止一个头，她跟老孙相比她很喜欢换衣服，今天你看到她还是穿的是白羊毛轻呢子披风，明天也许她穿的也许就是红色花格子粗布衬衫，又或者是墨绿色夹层大衣，去年赶集，老孙媳妇还买了个村里的新鲜玩意：“丝巾”，她有事没事就戴着丝巾在村子里到处走动，像换了毛皮的百灵鸟炫耀自己的羽毛，后来给老孙说了几句就不这样，正巧赶上农时，村子里都开始忙绿起来，老孙家也不例外，他们夫妻俩立在隐隐的天色之下劳作，如许多安身在农田里的农民一样但又似乎有些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