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

张家庄的村前有一棵老槐树，老到什么程度呢？村里最老的人出生时他就在那儿了。那棵老槐树呀，三四个小孩手拉手才能将它环抱起来。

张家庄的张奶奶，也就是启明娘，可是村里有名的人物。年轻时长得漂亮，做活儿又巧。多少人踏破了门槛儿也没得到启明娘的青睐，却便宜了一个穷酸教书生，也就是启明的爹。启明爹孤身一身，没有父母，也没有什么存款，村里的人那是都认为启明娘是疯了才会嫁给一个穷酸小子。结婚没几年男人便早早地去了，留下嗷嗷待哺的小启明和一亩三分地。她没怨，也任凭媒人踏破门槛也没在改嫁，仅凭她的一几之力供出了村里唯一一名大学生。那时候呀，她见人就笑，别人夸启明她也不含糊，照单全收。本站的起名娘但脸上没有了笑容。

太阳刚伸了个懒腰泄了点晨光，启明娘就提着小板凳和长毛一起去了村头。说起长毛，它是一条非常忠厚的老狗，活了多久，也没人记得了，反正是很老了。陪伴了启明娘很多年了…启明娘佝偻着身子一步掰成两步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有点儿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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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村头还有一大段路就闻到了槐花香，那白中带点黄的槐花一树树的藏在叶子后面，个个饱满的不像话，跟个大肚婆一样。想起启明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槐花芯，那芯啊，蜜还甜了嘞。小启明总是摘一大捧槐花。兜里都装不下了，就把袄往上一兜，就是一个大布袋。每回小启明都要给娘兜上一大兜。看着娘说槐花甜，启明的眼睛笑的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样。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老槐树下，放下板凳坐在上面，长毛也蜷缩在她的腿边。边抚着长毛边望向远方。他想起儿子春节回来时给她买了好多新衣服、换了假牙、配了老花镜、那洋媳妇儿也来给他敬茶。那刚会呀呀学语的小孙子也学会了叫奶奶。他呀，甭提多开心啦。但是那快乐的日子怎么总是过的那么快呢？我几天的天伦之乐，儿子就要回去了。走的时候老槐树还是光秃秃的。现在都只繁叶茂了。临走时启明娘就在老槐树底下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远的。

启明娘脸上有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像一条条沟壑，在苍白的头发中还依稀夹杂着几根灰发。她半倚着老槐树晨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有一缕翘在上面随风舞动，像秋天里将死未死的秋萍浮动在水面。她的皮肤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槐树的皮，皱巴的皮肤里像夹了泥土却洗不干净。他左手自然垂落在腿上成半缩状，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长毛。一条腿和老槐树一样矗立在地面上，另一条腿向前屈。在右腿旁蜷缩着的长毛呜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随着主人，望向远方。

前面二柱娘和二柱走了过来，二柱娘，向启明娘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训斥儿子。启明娘的眼有些湿了，许是风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