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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数学系学生的自白

一转眼间，我在IBM工作已经超过一个季度了。今天是11 月18号，距我参加IBM的最后 一面刚好是一年。受斑竹之邀，正逢心血来潮，就在这特殊的时间写篇杂得不能再杂的杂 文。     我和多人谈过职业的东西，有的去了McKensy， Microsoft, Google这样大公司，也有 很多曾在这个路口彷徨。毕业前经常会去参加一些演讲，我最喜欢问的，是这三个问题： (1)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生活？ (2)     你最适合的工作是什么？ (3)     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总有一种直觉，如果一个人不能在这三个问题上给自己明确的答复，感到困惑那是 必然的。你能给自己一个很明确的答复吗？在数学系四年，听到最多的抱怨是食堂的饭菜 太烂和学数学没有什么用。     当你在抱怨数学系学的东西没有什么用的时候，其实很多其他系的同学也在抱怨他们 学的东西没有什么用。     当你在抱怨数学系学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的时候，金融系的同学却在羡慕我们的功底 ，因为他们在他们职业发展的路上遇到致命的瓶颈。     当你在抱怨数学系学的东西没有什么帮助的时候，和你同系的同学却在职业发展的路 上一炮打响。     以上三个点都是我耳闻目睹，很多很多次。       请！请不要把自己的挫折和失败的原因归结到数学上面！这是逃避，这是怯懦，这是 不负责任！你只是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给自己台阶下, 你从来没有去反省一下自己， 从来不去想想真正的原因，你只是在盲目地维护你可怜的自尊心。     我想，卡耐基先生在自己的著作《人性的弱点》中把这些已经讲的很明白，每个人都 有一个天生的弱点，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写到这里，我已经感觉到我文字的狠毒 ，或许这些话伤害了不少人的自尊。     但是，这是一个到处都充满竞争的年代。     我常会去回想2003年的那个夏天，对于我来讲，那是一个特别难熬的夏天，因为每一 天我都生活在困惑和痛苦之中，我的自尊心在那个夏天被无情地践踏。我仍然记得我和师 傅在南京市湾山监狱的死缠滥打，最后只卖了一包"百洁布"；我仍然记得在集体宿舍里面 我的枕头是老板随意从阳台上拿来的，上面全是厚厚的灰；我仍然记得在那个 50平米的地 方挤了20多个人，男人 们裸着体在里面打牌；我仍然记得为了等来一个一分钟的面试，我在南京八月的太阳下面 等了四个小时；我仍然记得在网吧熬夜装机，困了就卷起窗帘躺在地上睡着了；我仍然记 得我连续 21天每天工作10个小时，最后只有100块钱。     我们来到南京大学数学系的同学都曾经是佼佼者，我也是，我也很佼佼的。有用吗？     顶个屁用。这就是暑假结束后我的回答。不好意思，我说脏话了，但是我觉得这样很 能表达我的情绪。那时的我真的感觉到了生存的危机，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要去打 工了，我怎么生活下去？     这个社会不会在意你的自尊心。     你必须成为强者。     你要依靠自己，因为往往越是到困难的时候，越是没有人来帮你。     如果至今你还从未出去打过工，我想是时候了。不要整天呆在花前月下，不要整天呆 在游戏机前。经历这样的痛苦，是迟早的事情，只是选择或者被选择的区别。去看看这个 真实的世界，去体验生活的艰辛。     保持清醒！保持清醒！这是我要说的第一项修炼。     成功对于每个人来讲有不同的定义，我们这里要讨论的是，数学人的竞争力从何而来 ？     首先要明白，数学系毕业的同学，真正留下来从事数学研究的，只有2%左右的比例。 一方面，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天赋，另一方面，这个社会不需要去养那么多的"数学研 究家"。至少，我认为我在数学方面绝对是个平庸之辈。一个萝卜一个坑，找你自己的坑， 这个很重要。     每个人都看过《天龙八部》吧，想想虚竹，空有无涯子七十年的功力，但是只能背着 姥姥拼命逃跑。空有内功，却不懂招式，有力气使不出来。我们数学人都是虚竹。如果你 只懂数学，基本上是不要想找到什么其他行业的好工作了。没有人要你去证明为什么数学 归纳法是正确的。     一个公司，它肯定是要一个有价值的员工。你能为公司创造什么呢？想想，想想自己 现在可以做什么？连你都不能给出几个理由别人要你，那你就别指望自己可以顺利地过关 斩将。中国人多，中国人很多，中国大学生多，中国的大学生真的很多。现在硕士生、博 士生也开始多起来了。每个人都要生存，每个人都要去抢饭碗。如果抢不过别人，只有挨 饿。     竞争力！竞争力！     我曾经在浦口的一次演讲中给出我的竞争力模型，我觉得一个人的竞争力应有三个支 撑点：［学术背景］－［专业技能］－［交流技巧和沟通能力］。     所有的同学都有自己的学术背景，这个是我们的潜能所在。     恭喜大家选择数学系，因为数学的变化非常的慢，所以我们所学的东西保值性非常好 ，我们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或许这辈子都不需要去更新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我们看看其 它学科，比如说商学，商业模式的变化是非常快的，你再看看５年前的营销理念，说不定 现在已经过时了。又比如说计算机，不要告诉我你对 x86体系有多么的熟悉，因为CPU的架 构已经进入了多核的时代，上周参加Intel 信息技术峰会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年底推出 ４核的CPU了。数学在很多尖端和前沿的领域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很多工程的问题到了最后 就是数学的问题。不要怀疑数学的价值，但一定要怀疑你运用数学的能力～     以我个人感受，我觉得在数学系学到的是一种深刻的观察视角，和严密的思维方式， 而不是那些公式和定理，这样的潜移默化会使你与众不同。相信我们是非常有潜力的，一 定要相信！     不要做闷瓜。时代变了，这是一个需要协作的年代，一个人英雄式的成功基本上已经 没有了。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团队去完成。交流能力差，就意味着你很难和别 人一起工作，这也就决定了你很难在事业上取得成功。这个扯起来，可以扯几天几夜。我 只讲讲简单的建议，多多参加集体活动，多交一些朋友，多见一些不同的人。     练英语，甚至多学几门外语，你不会吃亏的，绝对不会，除非时光倒流到文化大革命 ，你会被批斗，但是，时光无法倒流。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避免的趋势了，不会外语，以后 和别人竞争肯定会吃亏。但是，我这是讲的语言能力，绝对不是4 、6级证书。很多同学都 花了很多时间去考证书，但是英语却说得不好。我个人认为speaking & listening最重要 ，其实是写作能力，语法基本上可以忽略。你想想，我们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说中文就没什 么大不了的语法错误，说多了就行。什么是语法？还不是从说话中总结出来的？居然把语 法发到了第一位，真是本末倒置。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谈判呀技巧呀、面试技巧呀、工作窍决呀，有很多书，大家慢慢 欣赏。但是，一定不要忽视实践。也不要告诉我，你这个人天生胆小、天生内向。     没有借口！     不要给自己任何借口！     对我们找工作最直接的，将是我们的专业技能。在我们这个阶段，这个是解决一切问 题的关键所在。为什么有的同学投简历总是石沉大海？很简单，你对别人没有价值，公司 需要你去做的事情你做不好，甚至根本不会。公司要培训一个员工是要花钱的，而且在你 不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时候人家还要给你工钱，把你培训好了说不定你又跑了。不要怪公 司，公司也很委屈的。     公司最需要什么人？招你进去马上能干活。Profit！Profit 才是公司最最关心的东西 。     公司没有时间去问你大学为什么没有学他们需要的东西，公司不会一次又一次地给你 机会，这不是学校，不及格还可以补考。它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一定要选你，为什么浪 费一个机会给你？     能够成功进入很好的公司的人，肯定是作了非常充分的准备。我的准备时间是３年。 从和柚子开始研发模拟股市，到最后的面试，我已经做了很多的职业准备，包括去公司实 习，自己跑项目。我在进大学之前对计算机一无所知，准确地说，我懂得如何开机关机。 大学四年里面我也牺牲了很多，我基本上没有拿过奖学金，我三年暑假都没有回家，我几 乎没有周末。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工程师需要学很多的东西。     如果你想做IT，那你要花很多时间学习计算机语言C/C++/Java/html/XML/Perl/Pasca l 之中的几种把，前三种最重要了。要懂数据库，软件工程，数字电路等等，要会用开发 工具，要做项目。     如果你想要做金融，去学学经济学把，去金融机构去实习吧，自己炒炒股票吧。     如果你想要做销售，常去珠江路发发传单，卖卖东西，或者自己在学校里面做个什么 代理。多研究一下营销大师的著作，多和商学院的同学交流一下，去蹭他们的课，哪怕没 有学分。     如果你想做设计师，学学美术呀，搞点作品，熟悉设计的计算机工具。     如果你想搞管理，那你先省省，因为基本上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做过，其实没有在真 正意义上懂得管理，也管不好。     你也可以去学做美容师，凭什么我们数学系的同学不能去做美容师？     你也可与去做做音乐，凭什么我们数学系的同学不能去做艺人？     你也可以去开一家酒吧，凭什么我们数学系的同学不能去开酒吧？     你也可以回乡下种地享受田园之乐，凭什么我们数学系的同学不能去种地？     但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你都一定要准备，因为当你瞄上一份工作的时候，同时 会有几千双眼睛在盯着它。正如你在策划追求一个美女的时候，很多人也在策划之中，甚 至比你更快。     什么是你的价值？在你问公司可以给你多少钱的时候，请问问自己，你可以为公司赚 多少钱？我知道谈钱伤感情，但是我们是成年人了，应该可以毫不忌讳地谈论这个问题， 事实上，不管你承认与否，不管你是否愿意公开谈论，钱，始终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好了，给自己设定一个合理的目标，开始准备吧。     竞争力！竞争力！这是我讲的第二项修炼。         OK，我想我们应该开始把我们学到的东西拿出来用用。在真正进入职场之前，我们要 去热热身。     我的第一次求职应该是大一暑假，好又多超市；第二次去面试是在大二暑假，南京的 sunflower 咨询公司；第三次面试是在 04年的秋天，BenQ Green Card Engineer实习职位 ；第四次面试是大三的暑假，朗坤软件有限公司的J2EE Engineer。大四的时候其实只参加 了一次面试，面完了就over 了。     从大一开始我和柚子就是很好的拍档了，虽然讨论技术方案的时候常常争得面红耳赤 。模拟股市只是一个很小的系统，价值不大。后来做了系里面的网络平台的架构，但是毕 竟是系里面的。最最关键的是后来的两个项目，一个是恒信仪表的Smart Card Managemen t System, 另外一个是在朗坤的workflow系统。我想，这两个项目经历为我敲开了公司的 大门。     简历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写你自己在这个领域的实践经历和工作成果。这个是最能体 现价值的地方。如果这个部分没有什么东西，估计就很悬了。你可以说你自己如何如何的 有实力、有潜质。但是，不会有一家公司会立刻相信你的能力，即使你真的是非常出色。     所以，我们需要通过我们的工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没有什么会比事实更加有说服力 。     而另外一方面，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可以让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我们学到的东西，并且 知道什么地方是关键，什么地方是真正的困难。光光看书并不能使你更加成功。工作中你 也会感受到挑战和压力，会知道为什么你的工作会创造价值，价值在什么地方。     工作让我们更加成熟和自信。     实践！实践！这是我讲的第三项修炼。     找工作其实不困难，其实每一个人都会找到工作，问题是在于你找到的工作你满不满 意。人才也是商品。如果你有很高的价值，你就有很多的选择，如果你没有价值，你就只 有被选择。     我们要争取选择的权力！     我能写的也就是这么多，我总觉得，如果一个人完成了这三项修炼，应该会非常成功 地走出第一步。祝你们好运。 Remember, you are the key, and the only key to your fu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