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福从小没人真的疼过他,他上幼儿园。爸爸妈妈就离开家做生意,是水产生意。家里的生意不好不坏,大福认为水产生意就是卖鲸鱼,鳄鱼,鲨鱼。因为其实他家是开海洋公园的。他爸妈是一对没耐心的夫妇,也懒得跟小孩子解释。大福就一直过着自娱自乐的孤独童年,或许只是爷爷奶奶认为他很孤独。其实他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脆弱。

大福经常说“哎呀,你不能这么做。”他经常在爸爸妈妈迫于无奈将小公园里的鱼虾蟹卖出时这么说。刚开始说时,他还是个小不点的孩子,眼角含着泪花,嘴角留着口水。后来他说的多了,神情越发淡定,仿佛越来越没有感情,成为了一句没有什么意思的口头禅。可是既然是句话,就肯定有它的意思。

大福在学校里和小霸王说了这句话。从此以后,吃饭,睡午觉,小霸王都盯上了这个好欺负,没有真本事,又爱说闲话的小男孩。

大福觉得他精神分裂了。

可是这对于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而言,其实是天方夜谭,事实上,他确实有这个毛病。上帝偏偏在亿万人里选中了他。他既没有特别凄惨的童年,也没有算得上十分痛苦压抑的上学时光。命运之神仿佛在戏弄大福,但大福如今又怎么能知道呢?

一场台风把大福爸妈的海洋公园给整塌陷了。那天,关动物的玻璃层被倒下的树木,房屋碎片给打破了,水如洪灾般霎时倾泻下来。大福命大,但爸妈却淹死了。

他们留给他的唯一财产,是一套老旧的木房子,和一堆老旧的家具,一块秃噜的后花园,什么花花草草也不种的花园。

大福其实没有多难过,这也是精神分裂给他带来的少有的一点好处。但他没有孤独地住在那所房子里,花园里杂草横生,秋日干燥的风轻轻吹拂过去,无意中的星星之火,让大福从此一无所有。现在他连孤独的一人居住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其实,他家那块地还算是他的,但他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一块黑不溜秋的土地,可能连草都长不出来,给谁谁要呢?但其实土地经过大火的焚烧,算得上是一种滋养。如果是用来种玫瑰这些较弱的植物,其实种好的概率极大,大约升华为一种营养土。再加上旧家具中夹杂的富含油脂的高档木料,对于土壤而言,是一顿每餐。

但大福眼里,他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连土地深处的蚯蚓,和不知名动物打过的,即将塌陷的狭小的地洞也没想到过。

大福被爸妈生前的好友,阿田叔家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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