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录

(四)琢磨与折腾

    从何说起呢?在乡下,若是一个人光想不干、游手好闲,人们叫做“瞎琢磨”;如果一个人只干不想、一事无成,人们称做“瞎折腾”。这两种“瞎”,多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但其实,如果去掉“瞎”字,剩下的“琢磨”和“折腾”,并不是个“坏”词儿,这样的做法更不是坏事儿。为什么哩?你想呀,那牛顿如果不“琢磨”苹果落地的小事,能发现引力定律吗?那诺贝尔如果不冒着生命危险去“折腾”,能发明炸药吗?往小了说,逛街不“折腾”几个店铺,能买到称心如意的衣服吗?穿衣不“琢磨”怎样搭配,能出门就赢个回头率吗?

    大事琢磨出大道路,小活琢磨出小门道,这就叫有思考。大事折腾出大动静,小活折腾出小技巧,这就叫有行动。因为它们有所收益,所以才被人们肯定。在“无花无果”期间,它们都姓“瞎”。

    要成事儿,“琢磨”与“折腾”,缺一不可。光想不做,终是镜花水月;只干不想,难免碌碌无为。“三思而后行”,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再往大了说,琢磨是理论,折腾是实践。就这两样,但凡人事,哪里少得了呢?

    多琢磨,敢折腾,笑傲人生。

(五)美与丑

    在说它俩之前,先来读读纪伯伦的短文——《衣衫》:

    “一天,美与丑在海边沙滩上相遇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一起去海里洗洗吧。’ 她们除下衣衫,在水里游了起来。不一会儿,丑游回沙滩,穿上美的衣衫上路了。美出浴上岸后,发现沙滩上只留下丑的衣服。但她觉得光着身子挺不好意思,只得穿上丑的衣服上路了。就从这一天起,男男女女把这两人弄混了。然而,还是有人见过美,尽管她换了服装,人们依然认出了她;也有人认识丑,所以衣衫也没能挡住人们的目光。”

    只是穿错了衣衫吗?应该还化过妆,或易了容吧!不然,单凭换身衣服,人们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是谁来着。

    当然,准确判断的前提是对这人足够熟悉。那么,问问自己,对于美丑,我们真的足够熟悉吗?

    我想是不够的。在无限的空间中,谁知道美的外面是什么?太多的未知让我们浮躁;在时间的流域里,谁知道丑的背后是什么?太多的变化让我们冲动。于是,美与丑,成为“一看式”的快餐。

    另外,每个人心中早有一把自制的尺子,随时随地随情随景地变换着刻度,又怎能给美与丑“量体裁衣”呢?欣赏沙漠,美吧;置身沙漠,美吗?

如果美与丑只是穿错了衣衫,那该有多好呀!

(六)生与死

  活着,便不去想死了的事儿,因为一想,你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死了,便不能再想活着的事儿,因为一想,你的人生还是个悲剧。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这话不迷信,很现实。但若推广开来,不免有些争议。比如婴儿,哪知有生,怎知要死?比如老人,不恋今生,何惧后死?离离野草,春荣秋枯,人谓生死,己可有知?亭亭佳木,伐而取用,不知今昔,何言生死?

    庄子借人之口说:“死生亦大矣”,又“鼓盆而歌”庆贺妻亡,告诉后人“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顺其自然,迷悟一如。回想我们的生,是父母在“喜”、在“庆”;遥想我们的死,是子女在“丧”、在“祭”。当时的我们,是全然不知;但正做了父母和子女的我们,又会亲历这些“生死”的呀!

    死是最伟大的平等,而生使我们沉重。“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这里的“鸿毛”与“泰山”不是死的份量,而是生的重量。正因为有了生的平庸与伟大、卑微与崇高、无闻与英名的分野,才有了死的“戛然”与“延伸”。正如美国哲学家乔治·桑塔亚那说:“生和死是无法挽回的,唯有享受其间的每一段时光。让死亡的黑暗背景衬托出生命的光彩。”

    最后讲个小故事做结束语吧。有个百岁老人过寿,亲朋满座,自然有人向他请教长寿之道。老人呵呵一笑,说:“我的长寿秘诀就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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