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情深故!

文‖顾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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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你要走!

(1)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顾辞再踏上成都这片土地时赵雷的歌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几乎半个中国的人突然对歌词中成都这个浪漫的地方燃起了向往之心。

成都的街头、夜色下昏黄微醺的灯光、玉林路的小酒馆,繁华热闹的宽窄巷,每一样都来的无比撩人。可年轻时的顾辞啊,心如同烈马,志在千里,身好似狂风,已经不知不觉飘向了四面八方,如何能安得于一方水土?

常言道:“少不入川,老不离蜀。”顾辞那样一个不甘平庸的人,又怎么甘愿困于如此安然之地,平凡一生。所以在毕业后,他放弃了可以与他一起青梅煮酒,对酒桑麻的于念姑娘,放弃了生他养育他的成都水土,毅然决然的起身去向四方,漂泊流浪。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走过了许多浪漫的地方,见过好多浪漫的人,行了千万里路,赚了好多钱,成就了好多不可能。年少轻狂处,满满的都是少年壮志不言愁的肆意。

可纵然如此,每当顾辞午夜梦回时,不请自来的总是成都那南方特有言语的调子,模仿不来、或是余音袅袅的钟声,从心房这头,荡到那头一直不停歇、或是情人间曾有过的脉脉细语,以及深情款款的嘱托、亦或者是未被完全浸润的茶香,便已经清爽入脑,回味无穷……”

顾辞此时回过头来才发现即便他行过四方,心里最念念不忘的还是成都那方小小的水土以及抱着吉他唱南方姑娘的女孩。

他突然好像就明白了“纵然人间万千繁华,却是不及你眉眼半分。”这句话的意义。原来不如你,都不如你!

仅是想着从前的回忆,顾辞已经走到了于念家酒馆的门口,小舞台上于念正拨弄着手中的吉他,轻轻唱到:“陪我我到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哦~哦,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下面有人举杯向于念示意,小姑娘微微颔首,眉眼带笑,曲调越发欢快,底下欢呼一片。门口的顾辞心猛烈的颤了一下,眼中溢满了思念的情愫,嘴唇却干燥着,像是干涸的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五年未见,她还是老样子,利落的马尾辫,小巧的碎花裙,古旧的木吉他。像极了听话的邻家女孩,举手投足,大方得体。

他奔波流浪只为了体现生命的价值,变得更优秀。觥筹交错,时光如梭,这才是他眼里的有价值的生活。可他的姑娘守在成都这方慢节奏的天地。似乎也并没有因此平庸,反而光芒万丈。恍惚之间,顾辞思绪万千。

于念指间轻轻弹奏,蓦然间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顾辞热烈的眼神,一眼之间,恍如隔世。从前在一起的欢乐与悲伤,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般的向俩人跨来,一时之间,未免叫人断肠。于念眸中噙了满满的泪,指间都因为情绪的翻涌而抽搐起来,她身体轻轻颤抖着,低下头继续唱道:“让我掉下眼泪的,不只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只你的温柔……”

一曲尽,俩人皆已是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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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高水远的漫漫一生,你留我一个人,怎么渡啊?


(2)长夜未眠,故人无声。

长安城外落灵寺的梅花还没有落尽,许长歌便凯旋回归来了,街坊传言麋与将军戍边五年,大败敌寇,杀得敌人闻风丧胆,将凶残的蛮夷赶出了中原沃土,并立下字据发誓缴税纳粮效忠我国,麋与军队驻守一日长安他们便效忠一日,麋与在,长安宁!

外患得以解决,皇帝老儿晚上做梦都要被笑醒,许长歌回京那日,烈日当头、却是万人空巷,长安十里,人声鼎沸,叩首欢迎,皇帝皇后给足了面子,金銮凤撵,皆临城下。城民们的热情,几乎要盖过烈日的温度。

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望着许长歌,见他眉眼俊逸,面目刚凛,意气风发,金衣烈马,眸中璨若星河,本就生的好看,被那蛮荒之地的风霜越发冲刷的愈发填了几分男子气概,让人忍不住沉沦,身后将士也皆神是采奕奕、威凤不已、豪气冲天。

百姓沸腾,:“麋与在,长安宁。”气势磅礴,喊声震天。

他如此得势,我却忍不住掩了面,泪如雨下,麋与将军如今成了国之神将受万人敬仰,可谁记得许长歌呢?谁记得许知洲的灭门之灾?谁记得许老爷含恨而死带走的冤屈?谁又记得许家小少爷和他的丫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麋与麋与,如今你快乐吗?许长歌啊许长歌,你可还记的当初被你抛下的鹿屿?

当年许知州遭逢奸人陷害,称其叛国通敌,时值外患严重,周围各个小国虎视眈眈,长安四面楚歌。先皇时值年老昏晕,难以辩得谗言真假,心里又急切盼望着城池平定,断然不会允许生了异心的人留下 ,即便是他曾经那么信任过的臣子。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杀鸡儆猴,先皇于是暗地里下了令派遣暗卫屠尽了许知州一家,至今冤情无人洗刷,许家小少爷和丫鬟却是因为贪玩外出玩耍,得免于难。

我就是那个丫鬟,鹿屿!当时我和与许长歌回到府中,便见街坊邻居哭喊着救火,为人刚正不阿的许知州落得如此惨淡下场,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昔日繁华的知州府火光通天,里面一片死寂,尸横遍府,外面人声喧哗,诚惶诚恐。

我几乎昏厥过去,心口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昔日里活生生的笑脸,再没了表情,全都冰冷的躺在那里,许长歌的父母、我的娘亲、丫鬟仆人、看门的守卫以及厨房的旺财,无一幸免。通天火光之中我抱着娘亲的尸体哭的声嘶力竭“到底发生了什么?娘亲,你起来,你醒过来啊。醒过来看看屿儿!”

本以为许长歌会比我更加崩溃,可他却只是死死的抱住我,冷静的有点恐怖“阿屿,父亲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料到了,一点没错。我们走,我们走!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怒吼着。当时的我悲痛欲绝,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注意到他的十指几乎嵌入肉里,浸出血来,我的胳膊也被掐的生疼,想来他也是那般痛苦,只能忍着绝望被他跌跌撞撞的拉走。

老爷、夫人、娘亲……我们没有了家,我只剩下许长歌。那年我七岁,许长歌九岁。

徐知州为人刚正不阿,一生清廉,忠贞不二,死言忠谏。深得皇上欣赏与得意,一个小小的知州,凭什么得到皇上诸多盛宠?朝廷之中恨他入骨的人不乏一二。一时不慎被算计进去。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可怜他一心为他的君,为他的国,他的君却没能够把的信任完全的给他,他的国也没能对他慈悲半分。

后来我才知道许长歌在那种时候还能拉着我逃命,是因为许知洲深知朝臣之间的尔虞我诈,朝中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想扳倒他,就因为他忠耿直言。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便日日安抚许长歌:“等到真有那么一日,你一定要拼命活下去,皇上是不会允许一个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留在世上威胁到他,一旦我倒台,皇上必然赶尽杀绝,所以,长歌,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保留我许家唯一的血脉啊!不要为爹娘报仇,你只要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安安生生的过完一辈子, 我和你娘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

这是一次许长歌醉酒之后同我说的话,他平日里从来不肯与我说这些的,他说:“他要为许老爷申冤,他不能让爹娘一辈子背负骂名,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先皇的昏晕,他要陷害父母的人不得好死。”酩酊醉酒的许长歌眼中弥漫着痛苦的神色,他死命抓着我的胳膊质问我:“阿屿,阿屿,你说凭什么?那些坏人可以逍遥法外,枉死之人还得承受骂名?”那是他第一次像我表露出他的脆弱,抱着我倾诉他的伤心悲痛,以后很多年里,我再没见过当时那个脆弱的少年。我紧紧的回抱住他:“少爷,一切都会好的,不管你要做什么,阿屿陪你。”他几乎昏睡过去了口中却还是喃喃道:“阿屿,我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呀,千万千万!”

如今的许长歌呀,为了功名利禄,投身军队,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五年前他外出了三日,师父让他去下山采买,他却是迟迟未归,等到衣衫褴褛脏兮兮回来,身上尽是淤青,许是挨打受了欺负,我问他却什么都不肯说,之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许长歌突然告诉我他要去从军,我当时就慌了,一来是脑海里不断浮叫嚣着他要离开你了,他要离开你了,他不要你了……这种情绪莫名翻滚着几乎将我淹没、二来是觉得他凭什么从军?耗尽心血去守仇人的江山?我实在是不懂。我是死活不允许的,他却铁了心。我依稀记得那是我们的第一次争吵:

“许长歌,你如何能认贼做父,去守杀父仇人打下的江山?枉顾老爷夫人的血海深仇呢?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冷笑着看我眼中的光芒我却是不懂了:“麋屿,你外免太过天真,报仇?凭什么?凭你我势单力薄的俩个人提着刀冲上去送命吗?报了仇又能怎么样?我父母回活的过来吗?人呐,还不是要为自己而活,活得舒服才好。”他的话语无比沧桑,却又无比冷酷,平静之中让我感到了压抑着的绝望。

我几乎崩溃于他这种样子,也痛恨他灭门之仇竟能提的如此风轻云淡,他的冷血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我难过的、戚戚然出声:“许长歌,我鹿屿不稀得过什么好日子,我从出生就在许府,老爷夫人视我如己出,还搭上了我娘亲的一条命,让我去认怂,像仇人俯首,呵,我宁可现在拿着刀冲进皇宫,身处异处,也好过苟且偷生!我鹿家的人,没一个怕死的。许长歌,如今,原是我鹿屿错看了你,高看了你 ”

许长歌却懒得与我争辩,冷冷一笑:“鹿屿你简直冥顽不灵!”不再顾念我眼中的期待,没有半分留恋,便甩袖离开了落灵寺,仿佛他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告知我一下“哦!鹿屿,我要去从军了,我要把你自己留在这里了,仅此而已。”我怔然跌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我也始终是你许家的一个丫鬟而已,如何左右你的决定。我们就此决裂,此后五年里,他再没有回来过。我听得都是街坊传言麋与大将军如何神勇无敌,可他就那么轻易的把他说过永远不离开的人丢下,再没问津过、可他就那么轻易地把血海深仇都放下,闭口不谈。

思及此处,我又落下泪来,转向麋与的军队,许长歌接受着皇帝的褒奖,与那陷害徐老爷的丞相李毅狗贼并肩离去,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心下便更凉了几分,此后的漫长岁月里:“世上再无许长歌,徒留麋屿守落灵。”当时我多信赖许长歌,如今就有多失望,我转身回了落灵寺,也发誓再不要知道关于他的任何种种。

转眼俩月过去,我再没打听过关于许长歌的消息,落灵寺的桃花都谢光了,麋与估计再也不曾记得当年他把自己的丫头扔在了这里,再没问津过。

那日天色正朗,我坐在蒲团上打坐,慧清师兄来找我:“阿屿,整日里闷在寺里是不是太过无聊了?今日方丈让我下山采买东西,你也一同去吧。”慧清师兄是我在寺里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人,平日里没少照顾我,他来邀我,估计是看我这几日无聊的紧,我也不好驳了他的意,便换了身白色长裙,同他一起出门 。

“阿屿平日里穿着太过于素气了,好好的一个俏姑娘,显得整个人没有神气,”慧清师兄笑着调侃我。

“莫非师兄要我穿着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在这落灵寺这清净之地进出?若师兄觉得这般好,我便下山去卖上几套鲜艳的衣服来穿罢。”我故意正色道。

师兄慌忙摆手:“你可饶了我,要是方丈知晓我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非得用他那禅杖打死我不可 ,还是素净点好,素净点好。”

看着师兄一副认真的样子,我欢乐起来。慧清师兄虽然善良聪明却为人憨实,一路上被我屡屡堵的哑口无言,每次这样也不恼我只是摸着头憨憨的笑,我也被逗笑暂时忘记了烦心的事情。

山路上的风光正好,绿树郁郁葱葱的掩映着一条下山必经的石阶小路,台阶上的青荇斑驳交错着爬满阶缝,勾勒出青灰色的大理石板,一步一个脚印踩上去,像是虔诚朝佛的信徒一般。林间偶尔虫鸣鸟叫,伴着树叶的沙沙声,惬意无比。

我与慧清师兄本来谈笑风生倒也快乐不觉便到了山脚下面,谁知这时突然冲出一群铁甲金戈官兵模样的人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长官模样的人朝我们问话:“你们谁是鹿屿?”

我一般不与官兵打交道更别提说我会以为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把我拦住是老熟人派遣来为了请我吃一顿或者慰问几句了,心下揣测起他们目的何在。师兄见我久久不回话,便挡在我前面:“没有什么鹿屿,我们是落灵寺的下山采买的僧人,官爷怕是认错了人,若没什么要紧事,行个方便我们就先告辞了!”师兄说罢作了个揖便拉着我欲走。

谁知那人更本不买账,推搡了师兄一把,面上尽是不恭戏谑道:“小和尚别着急走啊,什么时候我怎的不知道寺庙里还能住着女人?”莫非你们和尚也开了浑?师兄本就是个文弱的人,那人故意挑衅用力又大,师兄踉跄了几步才将将站稳,欲上前理论:“休得无理,这乃是我们方丈的女……”

我知是来者不善,心想着断然不能牵扯到寺里的人,便上前一步打断师兄,冷清道:“我是鹿屿,找我何事?”师兄眉间有了急切的神色,轻轻的扯了我的袖子责备道:“阿屿?”

我冲他摇摇头,师兄我无事,你先去采买,我过时便去寻你,师兄哪里肯走,急切的冲我摇头。为首的官兵却突然发难断然呵道:“给我拿下!”一时间刀剑齐出 将我们团团围上。“麋屿姑娘,咱主子有请,和我们走一遭吧?”

我还是被带走了,所谓的请就是把我关在了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日日派人看守,也没有所谓的主子来看望我,所幸他们的目的是我,没有为难师兄,我好说歹说才将师兄劝走,师兄说一定要救我,要我等着。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报任何希望,不然指望我落灵寺的师兄弟施展少林十八般武艺杀过来与官府干仗救我与水火吗?思及此处,我便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咳咳……

今日看守我的是一个少年模样的孩子,估摸着还是年龄没我大吧,眉宇间的稚气尚未脱去,见我笑的的开心便呵斥我:“大胆,牢房重地,不得大声喧哗!”稚气的脸上故作一本正经的严肃,怎么看怎么滑稽。我日日被关着也甚无聊:“便存心逗他,官爷弟弟怎么这么凶?我们日日被关着简直好不凄凉,难免想到一俩件乐事愉悦心情,还被你如此斥责,果真不近人情。”

到底还是还是孩子心性,见我埋怨便来与我理论:“你好好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再说你们一个个尽是江湖贼人,干下伤天害理之事,被关起来倒还委屈了你们?”

我被他一派天真的说辞逗的啼笑皆非:“少年阿,少年,谁告诉你我们都是干下伤天害理之人?我且问你,姐姐我连拳脚功夫都不会,如何伤天害理?”

他不服气的与我争论:“若没干坏事,何故抓你不抓我?若不会拳脚,毒计照样害人,你总归是犯了事才被抓起来的。”

说到此处我也来气,被接连关了几日连关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素日总躲在落灵寺不与外界接触,仇家也就那么一个,我想不到时隔那么久他怎么会寻到我,而且若是真的是那杀父仇人,估计巴不得快快斩草除根,如何能放着我几日不管?偏偏心里却也惴惴不安着。

牢房的腐湿气息扑鼻而来,我头晕起来,也没了与他理论的心思。冲他摆摆手:“你太天真,莫不是平日里被家里宠坏,不了解这世道险恶,就是脑子有问题,怎会如此单纯可笑。”他气急“你果真蛮不讲理,世道哪有你说的险恶,心里未免阴暗至极!怪不得会被抓到这里。”

我没再理他,觉的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精神起来、就靠着潮湿的墙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恍惚间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喂,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啊!”我试图睁开眼睛,却没能成功……

翌日醒来,闯入眼中的是一片晃眼的金色,我艰难的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四下是金碧辉煌的墙壁,上面雕刻了栩栩如生的壁画,墙柱整整齐齐的排了俩行,我面前正对着一方四四方方的长桌,我勉强撑起身子,脚腕手腕被拴了铁链子,一动叮当响,我打起精神,看向面前方桌后面的人。那人锦衣玉履,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面目惨白,眉目间更是邪气蔓延,一身玲珑绸缎加之着金碧辉煌的大堂也未能将他衬托的阳刚半分。

来者不善,我心知今日决计不能善了,仇家只有那么一个,尽管我一直躲在落灵寺,但李毅手段通天,既然已经把我抓来便是有了依据,断不能轻放了我,我只有静观其变,侍机行事,就是死,也要拼命把仇人咬下一块肉来,我强撑着坐起来,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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