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心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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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六,很平常的周六。

      晚上十点以后才到的家门,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捣鼓半天也没有把门打开,原来是室友兼同事Sunny在里面把门反锁了,于是给她打电话:出来开门吧,我在门口。

  进门三分钟后,吃到了今天的晚餐:汤面。

  往面条里打了个鸡蛋,加入了榨菜酸豆角橄榄菜,还放了醋、油、盐和酱油,美味的汤面便面世了;把做好的面条端到我们的小饭桌上时,我以为我会没有胃口,一点都吃不下去的,但两分钟后,一大碗面条已转化成我腹中之物了。这个时候我想起今天晚上在《撒哈拉的故事》里看到的一句话:守身即孝。

  是的,要对自己好点,这也是对家里前辈尽孝道的一种方式;其实我骨子里认为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尽孝的方式。

  是为序。

  (一)今天很反常。

  从早上闹钟响起睁开眼睛那一刻便感觉到了这种反常,平常都是在闹钟响起来之前就已经醒来的了,今天却破天荒的是闹钟响了之后才醒过来。

  今天真的很反常。

  早上起来后开机,看到好友Amy的短信:一起出来玩吧。

  一向只喜欢热闹的我,今天只想一个人独处,于是回她:今天有约会,下周吧。

  在公园晨跑的时候也一直是魂不守舍,总有一种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一大早便控制不了的开始胡思乱想。但跑完步回来的路上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刚先所想的东西了。

  今天的自己真的很反常。

  平日都是在上班路上的那家店买早餐,今天傻乎乎的到了办公室楼下才想起来早餐没有买。于是便空着肚子工作,到中午1点半饿得实在受不了就下去楼下超市买快餐拿回办公室吃。回到办公室又神不守舍的把汤打翻在办公桌下,害得小康和小周又是扫把又是拖把的来帮我收拾残局。

  今天是莫名其妙的反常。

  下班前Sunny约我一起逛街,一向不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我居然本能的拒绝了:我今天有约会,已经有安排了。

  今天真的很反常。

  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别人发火或者说狠话,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甚至大声说点话都会感觉到心跳加速心脏难受;谈过恋爱,却也从来没有试过对“别人”破口大骂。今天却莫名其妙的,一进办公室的门便很啰嗦起来,一整天的在办公室自言自语,说一堆别人听不懂自己也听不懂的话;脾气也很差,居然对新来的同事小周说了那么多伤害她自尊的话。

  但是说完那些伤人的话后便开始自责,特别是看到小周眼里的委屈和无辜后。小周其实是很好的人,任劳任怨,被我欺负了那么久都还是保持着很好的脾气。无奈我这人却不领情,越来越嚣张。

  以后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了,不能每天像疯狗一样乱嚎乱叫。

  (二)爷爷,走好

  以前也听过心灵感应这个词,但是今天才确确实实的相信了真有这么一回事。

  吃着午餐的时候接连接到曾爸爸和聂爸爸的电话,于是得知我身上的四分之一的血的主人—我的聂爷爷,聂爸爸的老爹,昨天去世了。

  我于是相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是有着某种心灵相通的。

  我相信,是聂爷爷的去世,才让我莫名的反常。也许聂爷爷在曾爸爸和聂爸爸通知我他的死讯之前,一直在通过他的方式给我传递这个信息,于是我从昨天晚上开始便有很奇怪的反应,舞蹈课上龙老师给我指导动作的时候也被我身上的电流给吓得好几次跑得远远的;今天更是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

  我真是个很奇怪的人,确确实实的知道这个噩耗后,没有伤心的感觉,没有哭,没有流一滴眼泪。缓过神后,心情反而平静了,表现也变得正常起来,继续着吃完午餐然后工作。

  做着眼前这些事,面对着眼前这些人,只是不自觉地想到那个刚刚离开我们的亲人。

  其实对聂爷爷的感情并不深刻。他跟我们住得很 时见到他的时候喊他一声爷爷,没有见到他的时候谁也不会说起他。每年春节他会给我一封利是,平时过节的家庭聚会上,我们会一起吃饭。

  爷爷喜欢打麻将,他还健康的时候,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打麻将,还有就是招呼那些来他家里打麻将的人。在我们那里像爷爷这种以开小赌庄为生的人被称作庄家,我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春节,也在他家学会了打麻将。在曾妈妈的口中得知,我还没有学会走路的时候,我那曾经忠厚老实的曾爸爸,也是在聂爷爷家里学会了赌博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把原本好好的家给败得一塌糊涂。

  我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曾爸爸那里养着了,长这么大了,聂爷爷并没有什么机会抱过我,也从来没有给过我零花钱,没有送过我任何玩具零食,也没有像曾爷爷那样狠狠的打骂过我,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

  有时候觉得聂爷爷是个陌生人,一个被我称呼为“爷爷”的陌生人。

  但他还是我的爷爷,我身上流的血也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聂爷爷终于走了,留下聂奶奶,还有一女三子,还有十一个孙女、三个孙子,还有一个外孙女和一个外孙子,除了我和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聂爷爷的(外)孙子(外)孙女们都已经结婚已经生子育女了,名副其实的“开枝散叶”。或者说他这一生算是已经圆满了?!

  聂爷爷很多年前已经“死”过一次了,从鬼门关那被医生救了回。所以曾爸爸和聂爸爸给我报讯的时候我都还想着:聂爷爷会不会再一次的活过来呢。

  记得高二那年的某一天,聂爸爸打电话到我的宿舍,叫我马上请假回家,说是聂爷爷快不行了,叫我回去见最后一面。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聂爷爷屋后的庭院里放着一副棺材,聂爷爷的儿女孙子孙女也都回来了,围在他的房间里面。我进去帮忙把他扶起来给他喂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神志不清,认不得我们所有人了。

  那次“最后一面”后不久,爷爷却奇迹般的“活”过来,只是变得有点老人痴呆,耳朵也不灵光了,走路的时候需要拐杖,生活不能自理,还好还有聂奶奶照顾他。

  聂爷爷得了痴呆症这几年,在我们眼里变得越加可有可无,除了每个月交的生活费的时候,我们基本上不会谈论到他了。

  不能说聂爷爷的亲人们自私无情不忠不孝,我们只是在逃避现实。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聂爷爷这晚年凄凉光景,将来我们每个人都可能经受。既然知道自己将来也可能经历这凄凉晚年,于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现在,放在自身当今的利益上。

  也许我们也真的是不孝,至少我应该算是不孝的。比如说现在,我该回去守夜回去哭泣回去给聂爷爷送行,但是我却有我的犹豫的:我现在的姓是曾,如果我现在回去给一个姓聂的人守孝,姓曾的那家人会怎么想呢?

  人长大后,就不是自由的了,做事情起码要顾及到你在乎的那些人的感受。

  聂爷爷,你理解我现在的难处吗?假如我不回去给你送行,你会原谅我的不孝吗?

  聂爷爷,今天我读三毛,里面有一句话是:守身即孝。意思是爱惜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自己,便是对长辈的孝行了。我以后爱惜自己,照顾好自己,你可以把这都理解成我孝顺你的行为吗?

  我在找借口安慰自己而已。

  但是聂爷爷,请您别对尘世眷恋太多,您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也会随你而去的。真的。

  (三)南山行

  下午三点四十分离开办公室的,天气不错,晴朗,没有风。在回家的路上再次看到了每天都会见到的南山,忽然决定一个人去爬南山,到山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顺着南山的方向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爬南山,一路来回,都感觉到探险般的惊喜和快乐。

  这一次的方向感和运气都不错,下午四点十五分的时候,便走到了南山脚下的某个进山处了。从公司一路走来,风景不错:有一大片的绿化带,里面的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草地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堆一堆玩乐的人;沿着绿化带一路走来,还看到了无数的荔枝树,零零散散的还有菜地,菜单里种着玉米,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

  一路走来,我满怀惊喜:深圳这么摩登的城市,也会有这么自然的地方。经过一小块的韭菜地,看到菜地里立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一句好玩的话:你偷韭菜抓住你重罚。

  哈哈,我不偷韭菜的。

  走到南山脚下的某个进山处,看到很多小摊子摆着,有卖水卖水果的,有卖鲜榨蔗汁的,还有卖蔬菜的。又一个惊喜:这还是第一次在深圳看到超市以外的卖新鲜蔬菜的地方。

  我喝了一杯蔗汁。卖蔗汁的档口上也有牌子:二元一杯,三元一瓶。

  想起家乡也有蔗汁,不过便宜些,小时候是五毛一杯,现在也才涨价到一元一杯。

  在家乡,黑色的每天被人啃吃的甘蔗被叫做乌蔗,长得较粗壮被卖到糖厂拿来炸糖的被叫做木蔗,长得像竹子一样清瘦被拿来榨蔗汁和或者熬凉茶的被叫做竹蔗。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乌蔗,每年都对那一片蔗地充满期待,从夏天盼到冬天。

  喝完蔗汁,我便进山了。其实每天都看得到南山,不过在爬南山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是在山脚下工作,在山脚下生活。我这从山里来的姑娘,也还住到了山脚下。

  家乡的山更多,虽然我爬过的不多,但也发现过不少让人惊叹的景色,那景色之迷人,是南山远远不能比的。记得高中地理老师讲到家乡的地理知识时说:封开处于北回归线上,是北回归线上难得一见的绿洲,属亚热带季风气候,绿化面积占土地面积的69%,比日本还大,日本是66%。

  当时老师在台上讲,我在台下感慨:人家日本绿化面积大,或者是因为太发达,而我们是因为太落后。只看数据,或者会误解为两地是殊途同归,但细细分析,便会知道其实是不一样的因,也是不一样的果。

  进山有两条道,一条是大道,一条是石梯,我是争强好胜之人,自然选择石梯,尽管石梯旁有一个吓人的牌子:此山道尚未完全修通,为安全着想,建议暂时不要使用,如确要使用,因此产生的后果自负。

  等我攀到山顶的时候,想起山脚下那个牌子,发现它是多么的滑稽。这么矮的小山镦能有什么意外呢?

  爬山的人也不少,大多还是有同伴相随的,但也有像我这样一个人的。有一个二十多岁的不胖不瘦的男人,上身穿得很炫的天蓝色nike长袖运动衫,下身是一条深蓝的nike运动裤,大冬天的居然戴着墨镜,挂着耳机,在我才登上几步石梯的时候看到他迎面一路走下来,神闲气定;当我爬到半山气喘吁吁的时候,居然又看到他神闲气定的挂着耳机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当我爬到四分之三的时候,便又看到他反方向走来,再一次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不过人家这次已经是下山了。很羡慕像他那样的高手,爬山跟走路一样轻松而神速的。

  我一路也有停下来稍作休息,看到别人一群人乐也融融,心又再添几分羡慕。一对年轻的夫妇在摆姿势照相,但是摄影师却是他们那个才四五岁光景的儿子。

  在深圳,无数次发现这里的母子关系很奇妙。有一天听到一个才二三岁的小屁孩对比他高大无数倍的妈妈娇嗔道:我对你很失望哎。

  最神奇的是那个妈妈居然地点头哈腰地应到:对不起,对不起。

  还有一次,一个女的对比她高半头的男生说:我今天早上想想便哭了。

  那男的反问:为什么?

  我听这对话,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小情侣,当走近时才发现人家俩是母子。

  登山路上思维狂奔,步伐越加轻快,南山确实不算什么山,在四点四十分的时候我便到了山顶最高处,一路上来才用了二十五分钟。

  到了山顶,没有睡午觉没有好好吃饭又经历这一个多小时的有氧运动,我感觉到太阳穴无比的疼痛,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昏昏入睡,于是便坐在一个冰冷的石椅上休息,给自己按摩太阳穴,按摩眼部的穴位。

  晚风吹在身上,略感觉到冷。按摩一阵以后,昏睡感消失,我又精神起来了。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便启程下山了。下山时选择的不是上山的那条道路,因为我想抄近道回家。

  一路下来,很顺利,回来的路上,很顺利,没有迷路,晚上六点十五的时候我便到了四海公园旁边的那个很漂亮的书吧。这书吧距离我们住的地方才5分钟的步程,我很久前就想来了,但每天都为生计奔波,实在没有时间。

  这一次我在书吧门口站了一会,在饿着肚子看书和回家吃饭这两个选项上犹豫了几十秒后,我便选择了前者,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四)很安静的书吧

  进了书吧,发现里面的看书客才零丁几个,最小的是一个胖胖的小男生,估计是还上着小学或者刚进入中学,除此之外散落着坐着三个人,一个男人,还有两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我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很土:一身没有品牌的休闲服,一双已经穿了一年多的破旧帆布鞋,拎着一个跟时髦沾不上边的包包。于是开始有点小自卑,不过很快就通过自我安慰调整好了心态:我本来就是刚从山里下来的嘛,土点才正常。于是便理直气壮起来,环视了一下整个书吧,结局布置装修,都很典雅,是很多人梦想中的书吧。简单环视一周后,我便去书架挑书。

  书架的书很多,估计我一辈子也读不完那么多的书,古今中外,哲学文学历史小说散文诗歌,我看花了眼,感觉无从下手。正常我在一堆书丛中迷失方向的时候,书吧里其中的一个女客人正把一本张爱玲全集往书架上放。

  我一向觉得张爱玲的文字太过矫情,很难读懂,所以也一直没有办法安静下来把她的书读下来。比如那句:生命就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虱子。这句话在我心头荡漾很多年后,我还是不得其要领。不是张爱玲不好,主要是我太笨,只能理解浅显易懂的文字,比如说三毛的小说。正好这时我眼前就有一本《撒哈拉的故事》,于是我便决定不再迷茫,拿起那本《撒哈拉的故事》点了一杯巧克力奶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书吧的奶茶实在不怎么好喝,但是环境实在不错,人很少,飘着很安静的轻音乐,可以让我在很饿的情况下也能静下心来把这本《撒哈拉的故事》看完。原本想点点东西吃着当晚餐的,但是看到菜单,便没有了欲望,我实在不愿意把甜点面包之类的西点当正餐吃。于是作罢,继续埋头书本。

  其实这本书高中时便在图书馆里借着看完了,只是记忆力一直很差,那时又是囫囵吞枣,所以现在依稀只记得《哭泣的骆驼》的那个女孩死得很惨,其他故事便被忘得一清二光。

  我这人有点不好的习惯,就是看书的时候要一口气把它读完,不读完我的心便不得安宁。这次也是一样。

  等我把书看完,已是晚上十点了,于是便把书放回书架上拿起包包走路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Sunny晚上做了什么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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