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

算起来,我跟树哥认识快十年了。

树哥是我大学最好的男性朋友,他憨厚里带点狡黠,小小的眼睛里不知藏着多少自认为别人看不出的“心眼子”,但其实那些自认为的心眼子都是实的,算起来,我跟他加起来抵上人家半个心眼子。

树哥总是对我主动视频给他看我家这件事大为称赞,说没见过我这般直接的女生,直接向一个男生展示自己的家。但其实树哥忘了,是他听我聊起我十岁时的一张裱起来的照片时提起的想看我家。我也没解释,让他这么认为也挺好,相处起来负担倒减少了不少。

我跟树哥的友谊,着实让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我跟树哥的联系起源于大学开学前的军训,那时我俩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线上联系,树哥跟我说他站在男生队伍的第二排右边第二个,我就在军训时格外注意第二排右边第二个男生,盯着人家看的时候,人家也注意到了我,我就勉强地挤出笑容,那个男生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战栗”。直到第一次线下到树哥才知道我之前一直认错了人,哈哈,现在想来可能吓到了那个男生了吧。跟树哥第一次碰面,是在军训结束之后,树哥跟在他室友后面跟我打招呼,树哥在那群人里,朴实得跟秋天里地上散落的众多树叶中的一片,个子平平,长相也平平。我礼貌得微笑回应,终于是把名字跟人对上了号。但心里倒是没多少波澜,甚至觉得,这男生每天为什么这么多话,不会另有所图吧,那时候,我才只有17岁,长得白白嫩嫩,青春的气息还是满满当当的。

再后来,才知道我想的有点多,树哥跟我每个室友都建立了或深或浅的友谊。至于我某位室友成了他初恋这件事,以后的故事里我或许会写,这里就不做赘述。这么说,树哥妥妥的“渣男”形象就建立了,但后来才发现,树哥只是单纯的“缺心眼”罢了。

树哥跟我的交情或许是最深的,我们的友谊超越了性别,两个明明单纯的像白纸的人,却假装世故老诚地对外界指指点点,现在想来,着实可爱。

或者是早年父亲离开,后又遇家庭变故让树哥对我多了分怜悯,他用他懂得的也不多的人情世故教我做事,他每天给我输出很多大道理,即使我不听,和他辩驳,可树哥仍乐此不疲地讲,他丝毫不在意我的反驳,他坚定的相信生活教给他的种种,树哥就像沙漠里一棵胡杨树,坚定,勇敢,不畏风沙,朴实无华。

有人说,男女之间是没有纯友谊的,这话不假,但是,如果双方都看不上对方的男女之间,还是可以有纯友谊的。树哥把我当妹妹看,觉得我呆呆傻傻,很容易被骗,所以在我家人欠了赌债之后,树哥从朋友那给我借钱,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大学生,树哥就从他认识的已经上班的朋友手里借,当树哥把钱放到我手里的时候,那一刻,我知道,树哥就是我一辈子的亲人。

我一直是个拖拖拉拉的人,等到了期末考前才知道自己每天的进度有多慢,终于在一场考试前发现自己很多重点没背完,我哭着跑去找树哥,树哥说他也没背完,我俩互相望着对方,都觉得对方有点缺心眼,于是我俩找了个通宵教室,带着写满重点的几张纸和空调被,跟着一群临时抱佛脚的小伙伴一起,复习了一整晚。成绩出来了,我考了91,树哥考了61,我假惺惺安慰树哥,没事,过了就好,待树哥埋头叹气时,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树哥不仅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怀疑,对我说的没复习也抱有怀疑态度,于是对于我吐槽学业上的困难,树哥不再那么缺心眼的全都相信,但实话实说,动手能力,树哥还是没话说的,我勉勉强强及格的操作,树哥却能游刃有余。

再后来,我去外地实习,人生地不熟,很是不习惯。树哥来看我,自己定好宾馆,买好车票,偷偷摸摸地跑来,快到地了才告诉我。多少年后,树哥才告诉我,他回去地路上竟然哭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真把我当亲妹妹看了,觉得我在那过得不好。

大学里,遇到了形形色色的糟心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树哥,就跑去跟树哥吐槽,虽然每次听他开导完之后更生气了,甚至跟树哥吵起来,骂骂咧咧地离开,但再遇到事,还是会找树哥。现在想想,当时可能只是需要树哥的陪伴和倾听吧。但是也很好笑,因为身边总是有树哥吐槽,导致我跟树哥大学都单身了三年,但我们竟然还是没有在一起,真是孽缘呐。

再后来,毕业,工作,结婚,树哥有了小小树,我们之间联系也少了,我们也不再单纯,也懂得了分寸感,各自安居在城市的一隅,“享受”着生活的暴击,大家各自有了新的可以分享心情的人,经历着没有彼此的忙忙碌碌的生活。

偶尔停下脚步,看到老照片,也会想起曾经的快乐,想起曾经的青涩与单纯,也会莞尔一笑。真好,生命中有个人,他不是爱人,不是亲人,却陪着不谙世事的你走完人生重要的一程,带给你无数快乐与感动,有些回忆,藏在心里,在你怀疑世界时,也能给你继续走下去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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