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味道反复涌上喉咙又消散

“这些人写东西老是‘惆怅’‘惆怅’地写,半大小屁孩,知道个鬼的惆怅,我现在是看到有‘惆怅’‘踟躇’这种词,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闻言我从手中书本的文字中抽离出来,看着不远处办公桌前审阅论文的导师,不由地也在思索“惆怅”本来的意思。

学校是医科类学校,本就招的理科生,更不用说现在的理科类院校大多疏于传统文化的教育,学生写文章也不过用于期末考试的小论文或者实验报告。都是千篇一律的汇报类文章,老师们也很久没见过学生写正经文章了。

“惆怅”本来是怎么解释来着?

正在那么想,导师就抬头随意问了我一句:“小杨,你知道惆怅是什么意思不?”

我看着他黑色圆圆眼镜之下深深的眼袋,张了张嘴,好像能解释,又不知怎么把它整理成完整的一句释义来。

“惆怅”的释义是什么来着?

2013年8月

不远处床上躺着的、在我家中寄居6年的表姐要走了,去开启她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而我此刻正躺在安居园一单元四楼卧室右边的床上平静地看着对面左边床上的她。

“等我走了你就可以用整个房间了。”

我躺着床上点点头:“嗯,真好。”

晚饭,一家人如之前每个星期六一般,边看《快乐大本营》边把着碗里的米饭。

我妈时不时看一下小方桌对面坐着认真吃饭的表姐,时不时又看一下小方桌侧面的我。

“小路要是走了,杨儿会不会觉得一个人难受?”

听到这话,桌上的我和表姐一同停下动作看向对方。

“咦,小路一走,晚上没人陪她上厕所,她肯定哭得嗷嗷地。”我爸抬头笑着,脸上也不忘了模仿我平时闹着让表姐陪我上厕所的表情。

我脸上一红,筷子一放,说:“走了就走了呗,以后房间就是我的了,难受什么。”

表姐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三姨,她才不难受,她可高兴了。”

我低头吃饭,没有看饭桌上所有人的表情。

表姐去大学那天,是我爸和我一起送她去的。拥挤的人群,炎热的天气,找停车位的艰难,新生入学事务的繁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那场分别变得仓促又普通,让我们说再见的时候脸上都尤其疲惫和平常。

可真的是这样吗?

回到家后,生活还在继续,仿佛只是简单地从四人的生活变成了三人的生活。

放学后空荡的卧室,睡前一个人快速上厕所回来锁上房门,早上我爸煮只有三份的面条……

我没有发现,我有时也会坐在卧房发呆了。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好像全然放空。

于是有些莫名的情感从胸腔往上蔓延,却又在达到喉咙的时候烟消云散。

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回忆,又一遍一遍地回归现实。是一种味道反复涌上喉咙又消散。是一种好似需要抓住什么又想不起来要追忆什么。

记忆充实又空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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