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海明威《老人与海》

他也替鸟儿们觉得失落,特别是那些较弱的小黑燕鸥,他们总是不停地飞翔, 不停地寻觅食物,但大多数时候是一无所获。

但是老人却总是把大海想象得女性化,有时她泽被苍生,有时又置若罔闻,纵使她一时任意狂躁,胡作非为,那也是事出有因,身不由己。他想,月亮能够影响着她,就像对一个女人的吸引一样。

也许今天就会时来运转,每一天都是一个崭新的日子。走好运固然好,不过我宁愿一丝不苟地做到位。这样,运气到来的时候,你已经准备好了。

大部分人都对海龟很残酷无情,因为海龟被剖杀之后,心脏仍然能够突突地跳动几个小时。不过老人却想,我也有这样一颗心脏,我的手脚也跟它们的一样。

“鱼啊,”他轻声说道,“我愿意奉陪你,直到死亡。” “我觉得,它也愿意奉陪我直到死亡。”

他回过头来寻找刚才的那只小鸟,因为希望它能够与他为伴。可是小鸟飞走了,无影无踪。“你也没待多长时间啊,”老人想,“可是除非你飞到岸上,要不然你去的地方风卷浪滚,比这里要凶险得多。”

“不,你行,”他鼓励着自己,“你永远都行。”

老人放下钓线并一脚踩住,拼命举高渔叉,竭尽全力,和刚刚鼓起的士气,奋力将渔叉向下直扎进鱼身的一侧,恰恰扎到高高翘起、与老人胸膛齐高的大胸鳍后面一点儿的地方。他感到铁尖扎了进去,然后把身子靠在上面使劲儿,利用全身的重量往下压,以使能扎得更深一点儿。

然后,大鱼开始翻江倒海,虽然临近死亡,但依然跳出水面,跳到半空,全部暴露出那巨大的身躯以及摄人心魄的力量和美丽。这一刹那,它如同漂浮在半空中,漂浮在老人头顶上面。接着,“啪”的一声落入水中,浪花打起巨大的浪花,浪花打到老人身上,打到整条船上。

“我不能阻止它的进攻,不过没准儿我能干掉它。”

其实他这样做时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怀着满腔决心和十足的恶意。

“能把好事撑下去才好,”他想,“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我压根儿就没有钓到过鱼,现在正一个人躺在垫着破报纸的床上。”

“不过,人生来不是为了寻求失败的,”他说,“一个人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打败。”

“我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想,“好运这个东西,总是以不同的模式出现,谁认得准呢。不过管它什么样的好运气,我都愿意买上一点儿,开价过少也行。”

大路的另一头,老人在窝棚里又睡着了。他依旧脸朝下躺着,小男孩儿坐在旁边守护着他。老人做着梦,梦里还是那些狮子。


“我试图描写一个真正的老人,一个真正的孩子,真正的大海,一条真正的鱼和许多真正的鲨鱼,然而,如果我能写得足够逼真的话,它们也能代表许多其他事物。”——海明威

因为他精通于叙事艺术,突出地表现在其近著《老人与海》之中,同时也因为他对当代文体风格的影响。——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摘选

《老人与海》是一部异常有力、无比简洁的作品,具有一种无可抗拒的美。

《老人与海》是一首田园诗,大海就是大海,不是拜伦式的,不是麦尔维尔式的,好比荷马的手笔,行文又沉着又动人,犹如荷马的诗。真正的艺术家既不象征化,也不寓言化——海明威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但是任何一部真正的艺术品都能散发出象征和寓言的意味,这一部短小但并不渺小的杰作也是如此。

海明威有着一种强烈的愿望,他试图把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强加于我们,以便塑造出一种硬汉的形象……当他在梦幻中向往胜利时,就必定出现完全的胜利,伟大的战斗和圆满的结局。

人可以失败,但不可以被击败,外在的肉体可以接受折磨,但是内在的意志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只有精神的胜利才能使我们感动,为其悲壮而落泪。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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