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读书笔记

        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这套《细雪》是我在16年底通过某宝购置的台版书，联合文学出版社出版，林水福先生的译本。书回家就一直放着，中间读了许多其他的书，这套由于厚度的关系，迟迟未能启封。8月读了石黑一雄的两本书，去诚品时还顺道读了谷崎早期的作品，回家想着那索性就把那批书读完吧，结果一读之下，难以释卷，两周时间读完了上下两卷，甚至有天读到半夜两点，实在太困睡下，清早睁开眼睛又捧起书开读。

      我不是初读谷崎润一郎的作品。《春琴抄》、《痴人之爱》、《秘密》、《钥匙》、《疯癫老人日记》等都已读过，《阴翳礼赞》、《梦之浮桥》是排在《细雪》之后要读的书目。就之前读过的谷崎而言，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以虐恋、乱伦等体现官能之美的作品。然而《细雪》不是。止庵在一篇文章中认为：在谷崎的全部小说中，《细雪》可说是一个意外，唯有它没有呈现出谷崎一贯的抽象美，而是呈现了生活姿态的本身。

《细雪》的舞台设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之交的大阪，昔日名门望族莳冈家有漂亮的四姐妹：大姐鹤子已婚，与招赘的丈夫在本家，依旧守着昔日的种种规则；二姐幸子作为分家，有着幸福的家庭：体贴的丈夫、可爱乖巧的女儿，性格明朗圆融；三妹雪子极具古典之美，性格内向；小妹妙子出生在家道渐没落时，旧时的影响相对较少，性格奔放。两个小妹未婚，加之长幼有序，原则上必须得先解决雪子的婚事，才能安排妙子的婚事。故事便围绕着雪子一次次的相亲经历为主线，妙子的情感故事为辅线，随着时序更迭，描写莳冈家发生的日常或者非日常。当时处于二战初期，战局尚未明朗，仍算中产家庭的莳冈家维持了每年例行的京都赏花、在东京或者大阪欣赏歌咏舞蹈，去乡间捕捉萤火虫；也被突如其来的洪水、飓风、疫病裹挟。据说因为战时的关系，日本政府要求作品语言不能过于华丽，因此《细雪》的行文相对比较克制，更倾向于白描的手法。作品整体如同一条缓缓流动的大河，明暗交映，暗涡翻卷；其中人性幽微毕现，百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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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子和妙子看似两种文化的典型。雪子代表了日本传统文化，是古典美的象征，不善言辞，不爱接电话，与相亲对象只是几分钟的独处便六神无主的样子；妙子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认为女性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学习洋裁，与西洋人交朋友，还准备出国。主动向在遇到惊心动魄的洪水时拼死前来营救她，门第差别悬殊的摄影师表达了爱意。虽然这段感情以摄影师的意外之死而终结，妙子主动追求爱情的态度是雪子所没有的。只是妙子在追求独立的同时，还依附于私奔对象的钱财的部分，有点一言难尽。就结局而言，有人说谷崎明显偏向了日本传统文化，雪子终于相亲成功，风光嫁入望族家庭，妙子则在差点因为疟疾丧命后，不声不响嫁给了牛郎店工作的底层青年。然而幸福这东西，不能用门庭来衡量，那青年体贴热爱妙子，她的婚姻虽不能为世俗所容，也未必就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