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从起点到终点(上)

读书笔记‖从起点到终点(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往年春节都是在路上,行色匆匆,走马观花,全然没有顾及古人行万里路的真谛。今年干脆窝在家里,本来也想仰天八叉休身静息,可实在是无聊至极,随手翻了本案头的小说,一旦起头,无法收拾,还是书里转转省心省力。

初一巴西保罗·柯艾略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初二苏青的《结婚十年》、初三美国J﹒D﹒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初四捷克米兰·昆德拉的《相遇》、初五日本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初六英国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只是开了个头,直到初八才告一段落,这简直就是一次国际文化之旅。

前两本是内子看的,后四本是儿子的收藏,而我一直奉袁枚“书非借不能读也”为圭臬,向来很少买书,一来是怕费钱。一本书值不值得买,看了才会知道,等看完了也就没有买的必要了;二来是速度快,特别是小说,一目十行,囫囵吞枣,一知半解,读个大概。三是别人的东西,长占着容易忘,总会挤出时间,看完了事。

快的结果是忘的也快,很多书名听起来很熟悉,但内容早就丢进了爪哇国,偶尔灵光闪现,突然蹦出些人物、情节、甚至句子来,自己都不知道出处何在,真是愧对各位大家了。

其实,好长时间没看小说了。 记得小的时候,刚从农村转到县城读书,没有什么熟悉的玩伴,镇上的图书室和街上的新华书店是两个最爱去的地方,图书室书少得可怜,可以读的更少,但凡有点故事情节都被翻了个遍,先是小说,也就是《英雄儿女》之类的,很快就啃了个精光,然后是《三国演义》类的历史小说,最后饥不择食看通史里的故事。

新华书店里的书是不少,但只能站着看,为了怕封面出现折痕,书还不能翻的太开。营业员时常会象防贼一样,防着我这样只看不买的常客,倒不是怕你偷,而是怕把书弄脏弄坏,时不时地会盯上你,那时候脸皮薄,一个白眼就会知趣地离开。如今书店都敞开了让你看,自己却从来没去看过一本书。

虽然书读的不少,但看到的都是些故事情节,小学里写个记叙文什么的还好,到了初中全是议论文,常常是心里头千头万绪,脑袋瓜里浮想联翩,下起笔来滴水不出,简直是要了我的命;而上课的时候讲的尽是些中心思想、阅读理解,鬼知道作者写时怎么想的,始终没赶得上老师的节奏,因而一直很怵语文,高考的成绩竟然不如偶尔及格的英语,因为一个服从调剂,阴错阳差进了中文系。

正好赶上大学教改,大牌教授纷纷现身新生讲坛,系里一帮看家底的教授,除了年事已高的钱仲联老先生,都成了我的嫡亲老师,每个教授都开出了一长溜的书单,囊括了古今中外各种书目,还有中学读书时错过的伤痕文学、反思文学,陆文夫、范小青、车前子带来的本埠文学,一股脑儿照单全收,没日没夜泡在各色书中。

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小说,依然还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依然还是不明就里、浅尝辄止,依然还是文笔生涩、言之无物,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完了四年,至今还是觉得除了看书之外,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技能。

物极必反,走出象牙塔的单纯,工作的压力、琐碎的生活、浮躁的心态,时时都在为所谓的生计奔波、努力和消耗,很少有时间静下心关注远方的存在,更不要说虚无缥缈的小说情节,偶尔翻开一两本小说,看到了开头就猜到了结尾,有人说过:文学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小说里的故事还不如生活精彩浮夸,实在是难以吸引我的目光。

当然也有自己跟不上趟的,比如村上春树的小说,处女作《且听风吟》在日本文坛评价很高,读罢不甚了了,语言风格倒有点类似于古龙,之前也读过两本,早已忘了一干二净,村上春树不仅是个高产作家,而且多次陪跑诺贝尔文学奖,虽然每次都铩羽而归,但其作品在当代的影响力可见一斑,可惜对不上我们这些老派的胃口。

说实在的,小说被出版商玩坏的也不少,上眼上心的不多,玩心眼的到不少,就拿这次读的6本,厚度差不了多少,字数却相差悬殊,最少的4万字,最多的21万字,《牧羊少年奇幻之旅》每个章节前至少空下半页以上,《且听风吟》两行字就是一章,这无可厚非,但占了一页实在是有点过分,或许出版商是为了迎合村上的极简文风,当形式盖过了内容,面目就有点可憎了。

很少有人因为书的装帧和排版爱上一本书,当然作为送人礼品和装点门面的道具除外,打动我们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内容。记得最初接触《老人与海》,是年少时到亲戚家拜年,只有薄薄的一窄本,封面目录都不见了,随手翻了几下就被吸引住了,什么糖果饼干都丢在了一旁,个把时辰就翻到了最后,老人以命博鱼的悲壮至今历历在目,最近又听了一遍,依然非常过瘾。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春节里读的几本小说,竟然有三本是开山之作,《结婚十年》、《麦田里的守望者》和《且听风吟》,每一本都是作者成名之作,不仅奠定了写作基调,也奠定了文学地位,这正应了那句起步很重要,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入世名言。

 村上春树30岁之前是个爵士乐酒吧的小老板,过着一妻一猫一店的简单生活,因为经营进入瓶颈期,有着大把的空闲时间,突然拿起笔每天歇业后写上个把小时,最初是按照《群像》投稿的要求,写了篇200页的小说,自己觉得不太满意,于是保留了原来的故事梗概,重新按照自己意愿,随心所欲写下了《且听风吟》,没想到一举中的,获得了群像最佳新人奖。拿村上的话,如果投稿石沉大海,他可能不会走上写作的道路。

塞林格出生于美国的犹太人家庭,军校毕业后经商做生意,二战期间从事反间谍工作,早年也以写文赚钱,32岁出版《麦田里的守望者》,一举成名,或许是因为战争原因,他的性格愈加孤僻,并且过起了隐居生活,虽然没有停止写作,但很少公开出版作品,再也没有第一本小说的影响力,据说后期偏向于东方哲学和禅宗,大概是寻求心灵的寄托。

苏青则是与张爱玲同时代的上海女作家,并称为孤岛时期荒芜文坛上的奇葩。苏青出生于书香门第,年轻时就读于国立中央大学(现在的南京大学),因为结婚只读了一年,十年后婚姻破裂,30岁时出版自传体小说《结婚十年》,正值国破家亡之际,却被市民热烈追捧,轰动整个上海滩,之后创办《天地》杂志,胡兰成看到上面张爱玲的小说《封锁》,酿成了一段恩怨情仇的婚姻悲剧,这有点扯远了。

唯一的收官之作是英国左翼作家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原以为写的是1984年的事,其实写成于1948年,是一部政治讽刺寓言类科幻小说,这部小说与英国作家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俄国作家扎米亚京的《我们》,并称“反面乌托邦”三部代表作,被评为1923年至今最好的100本英文小说之一,足见其国际影响力。

之所以取名《一九八四》有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将1948年的后两位数颠倒过来,成为了可以预见的未来的1984年,一种说法是暗指1984年是费边社成立一百周年,也有说是暗合小说《铁蹄》所称的一个政治势力于1984年登上权力舞台,更有人说是他妻子奥莎丝尼诗的一首诗名“本世纪的终点,1984”。该书出版的第二年即1950年,奥威尔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奥威尔出生于英国殖民地的印度,回到英国后进入著名的伊顿公学,后至缅甸当了名帝国警察,深深同情殖民地人民的悲惨生活,1936年参加西班牙内战受伤,随后流亡法国,奥威尔短暂的一生,颠沛流离,疾病缠身,郁郁不得志,一直被视为危险的异端,但他敏锐的洞察力、犀利的文笔和超越时代的预言,被称为“一代人的冷峻良知”“20世纪冬季的良心”,村上春树为了向他致敬,写下了三大本的畅销书《1Q94》。

这部小说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小说里的1984年十分荒唐,一个高度集权、思想禁锢的国度,一个处处监视、人人自危的社会,阴暗晦涩,直接粗暴,硬着头皮读完第一部分,幸好一对男女冲破藩篱,挽救了我第二部分的阅读,结局是以出卖各自的灵魂,被彻底思想改造而告终,我很明白作者的用意,也知道小说的隐喻,但这样的世界终归不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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