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夜

文|紫气东升

小城之夜

大半夜下起了雨来,“哗哗哗”,夜的寂静显得雨声特别清脆。这是立秋后的第一场雨。风很大,雨也很大,借着风力,成片的雨滴跃过窗台,跳进了房间。

女人正在梦中,梦里排着队,卷着胳膊,似乎等待打针或已然打好,等候出去。房屋内人山人海,打好针的人也不知往何处去,大家挤呀闹啊,门前保安维持秩序,凶神恶煞一般阻止人群出口处,很多扇大门门都挂了铁锁,只留了一道窄门,令人窒息。女人举着打针的胳膊焦急万分,正想挤出人群。却感受到冰凉的雨落在手上、身上,冰冰凉凉的,梦里的她赶紧从包里拿出伞,拼命地跑,跑着、跑着她就醒了。

梦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她一时分不清。侧耳倾听,听着雨声,看见雨滴在夜色的窗台上飞溅,顺势跳入房内。原来外面真得下雨了,女人“腾地”爬将起来,关窗。“终于是下了。庄稼地需要雨。”女人自言自语道。想到老家的花生地、菜地、稻田以及那片茶树林,此刻或许正拼命吮吸着甘露,女人睡意全无。

女人摸索着拿起手机,想写点什么。“多及时的秋雨啊。闷热的焦躁的夏该默默离去了吧;清爽的多愁善感的秋于暮色雨声中款款走来。”女人感叹道。发现没信号。才忽然记起男人美名其曰担心女人的身体,晚间10点半就断了网,不让女人上网,还规定晚11前女人必须睡觉。女人哭笑不得。

想起中午男人做得一桌子好菜,有女人爱吃的红烧猪蹄、清蒸玉米排骨、手拍黄瓜、小青菜,看着男人乐滋滋端着盘子,摆好碗筷叫着女人的名字,仿佛昨天激烈的争执没有发生一样。女人又惊又喜又纳闷,也就不跟男人一般见识,关了就关了吧。

白日里吃中饭时,女人一眼撇见五花大绑的手机,心疼不已。心想:如果当时做一个深呼吸,忍一忍,让一让,不丢或佯装丢沙发也行啊。也许就不会这样,手机又有何错,该摔疼了吧。

男人对昨天的事只字不提,花多少钱修也不说,女人也不问。

男人喂好孩子们的饭,就去厨房洗洗刷刷,好不殷勤。

女人叹口气,这就是生活,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想想男人当初吵架时愤怒的表情、尖酸的语言、以及高昂的脖子,无一不刺激女人的神经,或许在他眼里,自己吵架的样子也像一条毒蛇吧。

女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又翻身躺下。

突然又记起白天里,收到了一条微信语音。是灵发来的,“我在余干,离你那应该不远,我买车了,明天开车一块玩。”

灵跟女人同岁,却高过女人一个头。灵体态轻盈,高鼻梁,一对大圆眼睛,乌黑发亮,衬托得白白的娃娃脸更嫩,尤显年轻。她住女人楼上,亦邻亦友。路过女人的家门,灵总会停下来,找女人说话。有时候约逛街,有时间聊生活趣闻,有时候一起吃饭,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灵大大方方,侃侃而谈。顾家又会赚钱。喜欢穿旗袍,也穿出了旗袍的韵味。第一次见灵,她就穿着一件大红色修身凤袍,美颜动人。女人对旗袍的热爱,就通过灵。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灵突然就被开除工作,搬离了那个与女人隔了一层的家。

灵黯然离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女人不便提,生怕戳到灵的痛处。默默为灵践行。至于她搬去了哪里,灵没说女人也没问。

一段友谊就这样没了踪影。

过了两年,女人突然接到灵的电话,告诉她新家的地址,女人高兴极了,买了点礼物就去找灵。

看到更加妩媚的灵,女人激动不已。这两年灵换了工作,待遇优厚,加上以前的积蓄和两年的收入,灵买了房子。灵选了一家餐厅请女人吃饭。

灵认真地打量了女人说:“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你得对自己好。等下吃完饭,我带你买两套衣服,保准你都认不到自己。”

后来灵还相约女人一起旅游,两人到过几座城市,那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灵一如既往地热情,女人却觉得担不起这份友谊。

听着灵幸福的语气,女人真替她高兴。这时候团聚,女人突然眉头紧蹙:新冠状病毒再次卷土重来,很多县市如南京、张家界等地疫情严重,很多人已被感染,凡出过省,或路过此地的都要拉去隔离。由于病毒变异,传播快,政府已出台限行令。

大环境下,听从政府指令,女人只得拒绝这次会面。雨还在下,风也在刮,“什么时候疫情警报解除了,我一定去找你。”女人在手机上打出了一行字。

愿山河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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