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4日至10月16日,我在张文华博士的带领下,应察隅教育局之邀,再度赴藏,完成了我在察隅的第二期支教工作。
回首去年,在察隅一秋冬,个中眷恋仍在目,一别十月,恍然如昨。此次赴藏,在于续写前缘,在于探望故人,在于追溯自己,更在于践行我曾对着桑曲河与德姆拉暗许于心的承诺。
一、时空交叠
10月5日上午,天微凉,车辆行驶在海拔四千六的色季拉上。
这一次,与我同行的,有全国优秀教师邵子洺老师,有曾获深圳市教师基本功一等奖的周小娟老师,还有我的同事杨长英老师。大家都是对教育和专业十分虔诚的人,所以相谈甚欢。
一路上,看着蜿蜒曲折的318国道,看着身旁闪过的云杉松萝,看着四周重峦呈现出来的斑斓秋色,我不禁忆起了去年秋,我才与瑶瑶、琪琪两位“战友”盘旋在这山路上。一路上,我们深入地交流着对民间文学的见解,分享着自己读过的书、走过的路、见过的人。
这一晃,才惊觉:我竟走在去年今日走过的路上。同样是十月五日,同样是色季拉的秋,相同的山路,相似的风景。
时空,仿佛在林芝往察隅的山路上交叠在了一起。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这种“时空交叠”的际遇?于是,它无形中加剧了我对察隅的“归心”,也加剧了我对旧年的追思。
由于同行的几位老师多少有些高反的表现,我们没敢一天直接从林芝赶往察隅。当晚,我们宿在帕隆藏布江畔的仁青客栈。
2017年夏,我与九进藏,也曾路经波密古乡,造访仁青客栈。当时就听说,仁青客栈是当地村集体“脱贫攻坚”项目,属于村集体经济。干部们带领着村民们因地制宜,建造了一个具有地道藏家特色的花园式客栈。但是那次很遗憾,由于没有提前预定,留宿不成。大家只好在站在花团锦簇的庭院中,一边赞叹,一边叹息。这一回,张博专门安排下榻仁青客栈,也算了我深埋于心多年的一段“尘缘”了。
张博说:来到这个地方,可以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坐上一整天就可以了。
我没有回应他,因为四年前,我也曾站在这个园子里,说过同样的话。
这地方奇妙得近乎吊诡,总是冷不丁地就给人以“时空交叠”的错觉。
二、近乡情“切”
秋天的德姆拉已是草木枯黄,本就植被稀少的地表更显苍凉了。同伴们因为缺氧,一个个都睁不开眼。而我,却是“近乡情更‘切’”,看到山顶的经幡塔,看到写着“德姆拉山口,海拔4900”的路牌,内心早已激动万分。
汽车行驶至“桑久”检查站,我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如数家珍一般跟同伴们讲起察隅往事。
去年秋天,我和老师们散步时走过的路仿佛还是老样子,那棵被我们当做掉头地标的野桃树仿佛也没有长高,路旁叮咚的桑曲还流着如玉般的河水。更神奇的是,当我心里想着许许多多察隅故人时,李师傅的2980(我去年常常坐的出租车)就迎面出现在弯道上。我面向桑曲河,在心里头虔诚地呐喊:我回来了!
到了援藏公寓,志愿者小马一如既往手捧着哈达在迎接我们,林师傅夫妇仍旧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们见到我时的眼神、与我打招呼的语气,我都能读出故人的味道。在我看来,就连墙角边那套我们去年中秋坐着弹琴唱歌赏月光的石桌石凳都在跟我叙旧。
次日,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带着老师们来到察隅县中学。雷映书记带着汪勇、刘东两位行政干部接待了我们。我们参观了中学校园,还特别去了趟我去年教过的九5班教室。一进门,脑海里就浮现出去年我在这间教室里给孩子们讲文言文以及孩子们围着桌子跳锅庄的场景。
回到县里,行走在察隅街道上,还有学生很自然地与我问好。云南商店的老板娘见到我,满脸惊喜地问我怎么回来了。而去年因为“逃单小哥哥事件”把我推上察隅“名人榜”的悦品咖啡老板娘则无论如何都要请我喝一杯咖啡。小县城的“友好”,在这一刻完全展露无遗。这一切,就仿佛我从未离开过。
同伴们惊讶于为何我没走几步路就能遇见熟人,说感觉察隅就像我的故乡,我想说:谁说不是呢!
我想,世间文字,已难表深情。
三、喜忧参半
十月八日至九日,察隅县举行全县小学教师的基本功比赛(也谓之教学大练兵),我与邵特、周老师、长英姐分别担任各组评委团的主评委。
两天的比赛,我们各组平均观摩六节比赛课,每节课之后再用四十分钟的时间进行详细点评。
今年语文组的比赛有两个题目,分别是四年级课文《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和五年级习作《我想对您说》。这是我第二年担任该项目的评委,再一次坐上评委席,心中多了一分从容,也多了一分期待。评委席上,还有目前驻下察隅中心小学的深圳高级中学退休教师贾晓明老师、驻察瓦龙乡的龙华援藏教师田甜老师和上一届基本功比赛语文组第一名的王欣欣老师。
两天下来,总体的感觉,老师们对于比赛的重视程度明显比去年提高了。无论是老师们的着装、课件、教学设计,或是从课堂上呈现出来的对教材的解读和对语文要素的把握,都较去年有所优化。
听教育局教研室的白玛建则主任说今年各校的参赛教师都是主动报名来参赛的。前两年,刚开始搞教学大练兵,各学校基本派不出人,要么抓阄儿,要么赶鸭子上架。而现在,老师们能争着报名,真是一种可喜的变化。
但是,单从语文组的五个课例来讲,我认为还是缺少惊喜的。老师们有意识要抓住单元目标和语文要素来设计课堂,但是在许多教学环节的落实上,还是存在“教师給得太多太直接、学生自我生成不足”等问题。阅读课过度分析文本而忽略学生能力训练,习作课缺乏方法引导而让学生做无米之炊,是最为突出的共性问题。
尤其听完了两节习作课,我发现老师们对习作教学怎么教完全没有头绪,“解题”不成解题,“选材”没有聚焦,更谈不上有写法的指导了。于是,我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临时起意,决定当天下午,就以《我想对您说》这个题目,跟参赛老师进行一次同课异构。
中午,我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紧张地备课、做课件,然后在教室后排三十多位老师的注目下,怀着对课堂未知效果的期待,走上了讲台。
一节课下来,长英姐对我说:“小方,你这一次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就呈现出这么精彩的一节课,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贾老师也认为这节课有许多可圈可点的地方。说实话,我自己事先也不敢想象,学生们如此给力。是他们,帮助我成就了一节相当成功的习作指导课。
当然,只要是课,就有需要批评之处。两位老师也都跟我交流了她们认为可以改进之处。
总评会,席位上只剩下五位参赛教师和县完小副校长龙珍老师跟我们评委团了。听课的时候,教室里比肩叠迹,但是等到评课的时候,大家就都不见了。说实话,我已经对此见怪不怪,去年半年我早已习惯了老师们只听课却不参与评课的做法。但我还是不解:老师们是不屑评别人的课,还是害怕来了就要发言?都说教研教研,如果我们只教课,而不研究课,一味地闭门造车,就永远得不到进步的啊!
可喜的是,总评会上,与会的老师都谈得很好。
龙珍老师的女儿就在我授课的那个班里,听课时她就跟着我的设计一路共情,评课时她真情流露,当场洒泪。
王欣欣老师去年还在参赛,今年已经成为评委,她在评课时表现出来的自信、缜密和专业,给了我巨大的惊喜。这个教龄仅四年的小姑娘,是我在察隅见过最勤奋好学的年轻老师。她说很喜欢我评课的语言,已经记下了许多精彩语录,将来评别人的课能借鉴。
我告诉她:你的评课也让我感到惊艳,你的好学更让我惊讶,相信几年后,你的成长会是惊人的。
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圈子,只要有人心中有光热,就会有明天。
四、触动情肠
教学大练兵刚结束,张博他们便先返深。与他们一同返深的还有察瓦龙乡中心小学的六年级学生次仁益西。
此前,张博就已经告诉我,此行他要把次仁益西带回深圳去读书。他自己将作为次仁益西的临时监护人,而次仁益西将在他爱人所在单位龙华二小寄读至小学毕业。这个事情,很多人都夸赞他情怀崇高。而每逢别人来问我,我就说:这就是张文华会做的事啊!
张博走后,我成了老师们的领队。邵特给我们四个人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四叶草”,我们将在察隅进行一周的下乡送教活动。送教第一站是古拉乡中心小学。
去年半年,我把三乡三镇都走了个遍,古拉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路途虽然不比察瓦龙遥远艰险,但是折拉山的山路却是最令人晕眩的。这次也不例外,经四个小时的山路,同行的几位老师下车时都眩晕得走不动道了。但是,古拉最让我无法忘却的,不是它的艰难闭塞,不是它的荒凉寂寥,而是坚守于寂寥远山中的古拉人的火热心肠。
我们到学校时,新任古拉乡中心小学校长(书记)的高波同志还在县里公干,迎接我们的是副校长土登老师。
一看到校门,我便忆起去年秋,胡家祥校长和瑶瑶在值班室迎接我们的场景,我们热情地握手和相拥。这一瞬,恍然如昨,又恍若隔世。
时值午后一点,我们直奔饭堂。一进饭堂,孩子们转向我们,手捧着饭碗,一边扒着饭,一边用如炬的目光看着我们。我往下看,一张张黝黑的小脸显得不太干净,一双双眼睛都露着半边亮眼的眼白。这一幕,像极了“希望工程”的宣传海报。
吃完饭回旅馆的路上,长英姐红着眼跟我说看到孩子们的那一刻,她就莫名地流泪了。我跟她说起了古拉师生们的不容易,说起古拉教师是如何在艰苦的条件下还自给自足、坚守平淡的。说着说着,触动情肠,便情不自禁就哽咽了。
说出来显得矫情,回到房间我还是久久无法平复,又独自呜咽了许久许久。这一刻,站在古拉的秋色里,我格外想念张文华,格外想念胡家祥和朱毓瑶,格外想念王颖和朱益琪,想念古拉明媚的秋,想念古拉璀璨的星河,想念那个与他们一起的方楠。
近两年,总感觉周遭所有的人,每天都在盲目地忙碌着、拼命地奔跑着,但是许多时候我都搞不清自己为何而忙碌、为何而奔跑。两次进古拉,四周颓唐的高山就给我的心隔上厚实的屏障,断掉的网络信号更把我和外面那个狂躁的世界彻底隔绝了。这个小山乡的偏远、宁静和干燥,仿佛让时间变得漫长而寂寥,而这种寂寥很容易勾起人最柔软的情肠和对人生的哲思。
下午,我和长英一起听了两节课,润基的《葡萄沟》和援藏老师李梦真的《山居秋暝》。我和英姐一致认为这两节课都不亚于前两天教学大练兵的任何一个课例。润基虽然教法略显传统和单一,但是整个课堂透出一股“父爱”的味道,既扎实又细腻。李梦真老师的课很有新教师的痕迹,但是我从她的课堂中捕捉到“女学究”的影子。一问,果然是刚毕业一年的研究生。
周老师和邵特也听了两节数学课。一节是曹丽的,他们给予了曹丽满满的赞誉。而另一节课,周老师几乎用尽了最能表达愤慨的词语用来吐槽。她说,授课的老师一站上讲台,就看出来事先没有备课。整节课,几乎就在台上胡扯,没把学生教会不说,还犯了严重的常识性错误。
我看了一下名字,发现这个名字实在太熟悉了。去年在中学,经常能在学校的“批评通报”中看到她的名字。印象中,这位老师上课玩手机、监考玩手机、晚自习玩手机。
周老师说:孩子们要是被她这样教一年,将来数学学科全毁了。
我内心也极度气愤。早就听说这位老师不打算扎根在察隅的了,可是教师是良心的职业啊,当一天老师就得尽一天师者的本分啊!如果真的不想好好当老师,能否早一点停止对学生的“残害”?雷映校长曾对着中学的老师们说过:“当一天和尚且撞一天钟”,而这样的老师是连钟都不愿撞的那种。
由于实在看不惯这种误人子弟的行为,第二天我们上完展示课之后有个评课会,我便当着高波校长和现场所有教师的面,越俎代庖地痛批了这种儿戏课堂的行为。
我想,当局者未必会因为我这个外来人的几句话就有所改变。但是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即便是越俎代庖,即便是不合规矩,我也顾不上了。
骂完人,也就结束了古拉的送教之旅了。高波校长在柳树下给我们献哈达饯别,而老师们则像去年一样,与我们依依惜别。
车子出了校门,曹丽还追出来,给我们每人买了矿泉水。这个姑娘,早上悄悄给我留了早餐,带了酸奶,这会又担心我们路上没有水喝。
我不禁感慨:古拉的山没有变,古拉的人也没有变。
五、双向成长
送教第二站,我们来到中印边境的下察隅中心小学。
去年半年,有个小遗憾,虽然到过下察隅,却不曾在下察隅中心小学送过教。这一次行程,填补了这个空白。
我们到的这一天,阳光格外灿烂,杜敏校长早早就捧着白色哈达守在校门口等我们。见到杜敏校长,我很快就理解为何我们的两位支教的退休老师对下察隅中心小学会是满满的赞美。这个气质优雅的江南女子,在这个风景秀丽的河谷中,绘制着属于她的教育图画。
下午,我们首先观摩了语文科组长扎西罗布老师的拼音教学课《d与t》。我惊喜地发现,这个外表粗犷的藏族汉子,竟然上出一堂温馨而细腻的拼音识认课。课堂的设计、工具的运用、教师对学生的关注和循循善诱,给了我们满满的惊喜。
第二节,是我主动要求杜敏校长安排的,授课教师是我去年在中学支教时同办公室的小姑娘杨小雪。得知她今年到下察隅中心小学交流,我就提出要听她的课。一则想了解小雪这一年来的成长情况,二则希望她即便到小雪来交流也要不忘鞭策自己。
而这次到下察隅送教,最大的获益者,其实是我自己。
上回的习作课,在县完小和古拉乡中心小学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于是,我想在下察隅进行调整。我把原先一个课时的教学调整为两个课时,同时对教学设计中的部分环节进行了修改,还将授课对象从六年级换为五年级。
前两次授课形成的固定思维和临时的调整,导致我领略到职业生涯以来最艰难的一次授课。
由于更换了教学年级,却没有重新评估学情,个别教学环节的难度没有降低,因此在解题和选材环节,学生就没有得到有效调动。发现学生思维出不来,就有点乱了阵脚。后面又因为教学设计的修改,导致学生共情不足,给“真情流露”造成了障碍。好在,在明确的写法引导下,大多数学生还是能很呈现出具有真情实感的作品。
两节课下来,我头晕得天旋地转。等到长英姐上课时,我几乎没有足够的精力认真听课了。
评课时,杜敏校长和贾老师都给足了面子,绞尽脑汁找到各种宽慰我的理由。其实,对于我来说,马失前蹄有时要比一帆风顺更有益处。人只有品尝过成功又领略过挫折,成长才更加真实而全面。我们之所以要研究课堂,就是要总结成功的经验、反思失败的教训。
送教,是在拓宽他人,也是在夯实自己,是一种双向的成长。
六、命中注定
十月十四日,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
上午十点半,我们在察隅县教育局召开总结座谈会。白建主任告诉我们,明天鲁朗到八一路段要交通管制,建议我们在一天之内快马加鞭赶到八一。
这一天,是我33岁的生日。从察隅到八一,11个小时翻山越岭,德姆拉的颠簸与美景、然乌湖的金秋、色季拉的星夜,成了我此生最难忘的生日礼物。
还记得去年,也恰逢县里举行基本功比赛,张博领着“战友们”在援藏公寓给我庆生。本以为去年在高原上过生日已是此生难忘的,没想到今年的生日更加刺激。想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中午,我们在然乌湖畔吃饭,“四叶草”说给我订蛋糕,我欣然接受了!
晚上十点,我们一到酒店前台,等着我的竟然是两个蛋糕。另一个蛋糕,上面摆着一辆豪华“大奔”,面上写着“一直帅下去”,还有一张卡片写着“方楠贤弟,以你为荣,生日快乐!”我知道,那是我的师父张文华订的!
这个老男人,总是这样细致入微,总是出其不意地给人感动与惊喜。反正,我只好再次向上苍致谢,感谢它的冥冥注定,让我在这片雪域高原上遇到这么好的人!
一到林芝,我的学生旦增曲若和达瓦顿珠就轮番给我打电话,说希望我能争取时间与他们见上一面。如果我不去学校看他们,他们就计划集体请假来市区找我。于是,我决定把师父订的蛋糕拿去与孩子们分享。
次日晚上,邵特陪伴我来到林芝市职业技术学校门口。我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学校值班的老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正当值班老师准备帮我联系学生时,校道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影。我知道,他们来了!
阴影中,十八个身影排成一横排。看着他们向我走来,泪水立马就在我的眼眶打转。快一年了,这一张张脸孔,我一一都记得。他们那一串串曾让我头疼的长且相似的名字,我也一一都还记得!
我们在校门口合影、唱歌、切蛋糕。虽然相聚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但可以感受到孩子们都倍感高兴。
邵特惊讶于为何学生们会来得这么齐。我告诉她,我的九5班是个平行班级,学业基础都不好,有一半学生考不上普高。考不上普高的,基本都到这儿来了。然而无论是考上重点高中的,还是考上职高的,在他们拿到录取结果的时候,都能告知我一声。
说实话,一年来,他们的重情重义,总是不时地软化着一颗挣扎在麻木边缘的忙碌的心。
最后,大多数同学都走了,旦巴拉吉、旦增曲若和达瓦顿珠很自然地留到最后与我相拥。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更不敢稍用一点力去品尝这难得相聚又旋即离别的滋味。
去年冬,他们全班与我道别,合唱张震岳的《再见》,“我怕我没有机会,和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的词儿一出来,我和他们就不约而同地落泪了。这一次,他们三个像是与我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把“再见”二字说出口。
电影《失孤》的尾声有一段话:他来了,缘聚,他走了,缘散;你找他,缘起,你不找他,缘灭。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各有其因,各有其缘。多行善业,缘聚自会相见。
党书记说:方楠老师,下一次,要在察瓦龙驻扎一个月。
胡校说:下一次,一定要到上察隅来。
说真心话,对这片土地,我不敢枉下任何承诺。
我想:缘聚,自会相见!
方楠二零二一年十月二十二日于深圳大梅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