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片

一看到这个词，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明明前几秒还好好的。
明天就是清明节了。因为疫情，不用去扫墓了，其实对我都一样，只是不能去看望爷爷奶奶历代祖先他们。
晚上我去零食量贩超市，买了些零食。
松子、麻花、陈皮红豆羹、杯装橘子、酸奶、优酪乳、水果干、果蔬干、蓝莓片……
那包蓝莓片，长得好像山楂片……

有一次，你突然说想吃山楂片，打电话问我哪里有卖。我告诉你零食量贩店应该有，问一下就可以了。但你到了那之后，大概找不到，在电话里，很忸怩地，像个小孩子似的，就是不肯问店员。是怕自己的普通话不标准吗？但你的普通话，绝对比大部分同龄人要好得多了，年轻的店员可能也没你好。电话里听着你娇羞地语气，一点也不像个妈妈，反倒像个小孩子，当时有点哭笑不得。
后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到，感觉路过那家店，打了个电话问你，你好像已经买到了，可能是去超市买的。最近记忆力下降地很快，我也记不清了，也可能你最终没有买到。
看着那包蓝莓片，差点在店里哭出来。

回家后，我把灵前的贡品撤下，换上刚买的。拿出那包蓝莓片时，又想起跟你通电话时的情景……
之前也买过山楂片，每次放在你灵前时，也是回忆起种种，伤心而又后悔。

一年多了，我还是哭得那么狼狈，拿着经书在读，却泣不成声。我真的好后悔。可是我清楚知道，没有如果，没有重来。
倘若有轮回，你早就投胎了吧，像渡我一样，片刻不停，去渡其他人了。你可能是出生以及快周岁的小宝宝，又或者是某个遥远星系文明无法想象的新生儿。你肯定不会那么安分地，呆在极乐世界，或者自己的道场，毕竟你是菩萨。可是直到你死后，我才知道这个真相。
从前我总是笑你傻，太小聪明，不够有智慧。可到头来，最傻的是我。被你骗了半辈子，我却根本不知道。是啊，菩萨从不会让世人知道她是菩萨的。我能接触佛法，现在想起来全是因为你，因为你，我稀里糊涂撒了一个谎，所以只好吃素，继而接触到佛法。因为你，我才会在你病危时，接触到《金刚经》，《地藏经》。

我与佛法有关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所能领悟的一切，也都是围绕着你得到，即使是死后，也一直在让我悟道。自诩聪明，却被你骗得那么惨。这世上，最可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