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烟雨.罗生门》第四章

作者：雨辰

          第四章 红颜如梦

        春雨悱恻缠绵，十里绿柳如烟。江南的雨总是那么温柔却也来的突然，远处的山川好像蒙了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它的表情，更无从猜测它是在享受片刻的欢愉还是哀怨。

        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行进在道路上，也许是怕泥泞的道路过于颠簸，车夫小心翼翼地指挥着两匹马，不时抬头看天，偶尔小声嘀咕着什么。“吁。。。”车夫一边急着停住马，一边转头向车里低声说道：“小姐，有个人躺在路中间，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车里的人没有开口，只是车厢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好的，小姐，属下这就去看一下他是生是死。”车夫恭敬的一拱手，一个起落便如蜻蜓点水般来到地上那人身边。只见那人满脸泥污，发髻也散开了，挡住了半边脸，但仍旧依稀可见是个脸庞清秀的少年。一身白衣早已经变成了泥浆色，若不是车夫的眼力不错，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早已经和泥浆混成一色。

      还没等车夫回头，一阵欢快的笛声响起，然后一只雪藕般的芊芊玉手，便轻轻放下了车厢右侧的帘布。

        霸刀山庄，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延续近百年，走过风风雨雨，迄今仍是江南武林首屈一指的大门派。现任庄主沐青山，曾经在年轻时凭着手中“吞吴刀”力战血教四大护法而不败，为霸刀山庄打下了赫赫威名。他和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沐向松也是练武奇才，年纪轻轻已经在江南武林为自己赢得了“小武圣”的名号，只因他和山庄中其他人不一样，使用一把重达30余斤的春秋大刀。而女儿沐向雪天生不会说话，但是一样聪慧灵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擅长的便是一支玉笛，婉转胜过夜莺，更难得的是有沉鱼落雁之容，武林中不乏有好事者私底下搞了一个江南女子排名，并且把沐向雪排在了第一位。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位美人加上霸刀山庄的势力，从江南到中原再到塞北，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是这位沐姑娘眼界极高，几年下来，能和她面对面说上一句话的人都屈指可数。

        少年还未睁开眼，先闻到了一室馨香，这个香味混合了鲜花的清香还有顶级檀香的雅致，让人身心舒畅。他刚想起身，才发现浑身疼的要散架一样，连续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好自嘲般地摇了摇头，又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吱嘎”一声，门突然开了。一道耀眼的阳光照进来，因为还不适应，少年的眼睛甚至眯成了条缝。好一会才适应过来，才看清楚眼前站着一个妙龄少女。少年一下呆住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仙女，五官组合在一起远胜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气质温柔却又神圣的让人生不起丝毫猥亵之心。“请。。。请问，我。。这是在。。哪里？”一向口齿伶俐的少年却忽然结巴起来。少女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少年俊秀但又坚毅的脸庞笑了起来。这一笑，少年的心突然就不知所措了，他从她清亮的眼眸里仿佛看到了漫天星辰，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又好像树木停止了呼吸，江河停止了奔流，时间在此刻变得是那么多余。

      等少年回过神来，少女已经离开了一会。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佣人正端着一碗药汤侯在床前，少年挣扎着想自己坐起来喝药，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理会他的自尊。佣人见状，赶忙扶起少年，并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软枕。药汤虽然很苦，但见多识广的少年一闻气味就知道这都是最宝贵的药材，所以三下五除二便喝了个精光。佣人刚想帮少年重新躺好，少年赶忙示意自己想在靠着坐一会，接着便向佣人打听起这个所在。

      不一会儿，年纪相投的两人便已经非常热络。少年也知道了自己现在正在霸刀山庄中，而那个少女便是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沐向雪。怪不得她没有说话，我将来一定要找到名医良方，治好她的病！少年心里暗暗想到。而佣人也知道了眼前这个气质非凡但没有一点架子的少年，就是灵虚派弟子赵雨安，也不禁暗暗称赞道，到底是名门子弟，和我们大小姐倒也是般配得很。

      养伤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半个月已经过去了，赵雨安的伤也已经好了一大半。这日，他正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欣赏草木，突然发现一片叶子上两只螳螂正在争斗，你来我往，攻防之间竟似有道可循。赵雨安一时之间出了神，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其中一只螳螂，沉醉其间。突然，一阵悲愁的笛声打断了赵雨安的思路，他晃过神来。这笛声充满了哀愁和悲凉，他知道这是沐向雪的笛声，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强忍着疼痛，赵雨安一个飞身就上了房顶，举目四望，想找到笛声的来源。可是突然，笛声戛然而止。眼看难觅笛声踪影，赵雨安又赶忙去找照顾他的佣人小全，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小全那边，赵雨安听到了一个如雷轰顶的消息，原来是蜀中唐门的大少爷唐无咎来向沐青山提亲了，想要迎娶沐向雪。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月亮也格外的圆，银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仿佛满满的一杯酒，在等待着那个借酒消愁的主人。赵雨安正坐在房顶上，仰头看着夜空，听不到他的叹息，空气中却满是落寞的味道。那满天的星星眨巴着，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她那清亮无尘的眼眸。一边是蜀中唐门的大少爷，财力势力都雄霸一方，而自己虽然是灵虚派的弟子，但师父已经死了，大师兄也变了，二师兄和三师姐不知道在哪里，身无分文，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得上下凡的仙子。一个身影忽然也出现在房顶，还用手轻轻地拍了下赵雨安的肩膀。赵雨安转头一看，瞬间目瞪口呆，这不正是自己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嘛。

      沐向雪一袭白衣，高挽着发髻，说不尽的清丽动人，一双美目如两泓秋水，明亮又温柔，还是和那天一样，没有一丝杂质。这一次，她没有横起玉笛，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赵雨安身边，一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才悄然离去。

        霸刀山庄从上到下，从庄主到每一个佣人都要疯了，因为大小姐沐向雪不见了。而来提亲的唐门大少爷还在山庄作客，想要一睹江南第一美人的风采。

      谁也没注意到，一起不见的，还有在山庄养伤的少年。直到过了好几天，小全才反应过来，向沐青山禀报了这件事。顿时，霸刀山庄上下震怒，发誓一定要把赵雨安和沐向雪找出来。可是，直到几个月后，他们才知道，赵雨安并没有和沐向雪一起离开，至于具体原因，并没有人知道，整个霸刀山庄也还在不断地寻找沐家大小姐。

定场诗：

春风缠绵柳如烟，

缘分如诗不可言。

红颜入梦觉身浅，

半夜为谁卷珠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