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札记

    又是周末，日子过得不慌不忙，心情不好不坏。乡村的每一处都因为有了雨水滋润，都变得新鲜可爱，深浅不一的各种绿色，织就了绿色的大网，让夏天的每好无处躲藏。

  前几天村里娶媳妇，我回家行情。和村里的婶婶、奶奶等唠了会。年过六旬的老婆婆、五旬的婶婶们，还有和我同龄的小兰。他们除了照顾一家孩子的吃喝拉撒，还要找钱花。

    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嫂，五天时间里，天天背着水瓶，拿着袋子去沟里、关山上拾杏核，每斤两块八毛钱，一共卖了五百块钱。一旁的婶婶也拾了七袋子杏核，等价格涨涨再卖。同龄小兰开着自己的电三轮拉着村里的妇女，也同样去拾杏核，我没有问她到底拾了多少，但她那对生活的热爱与韧性让我钦佩。

      这不，花椒红了。杏核已经到了尾声，摘花椒又提上日程。在哪些被遗弃的村庄里，很多户人家房前屋后都有几棵花椒树，这就是村里妇女致富之路，他们合作开着三轮车，去相距几十里外的山村摘花椒。这也是这么些年来，我们村里妇女的致富经。在深浅相宜的绿意中，几个穿个红带绿的妇女叽叽喳喳的谈笑声，让静默的乡村有了活力。

      我今天回家摘花椒，晨雾很重。路上行人稀少，但隔着雾我听着身旁的地里有撅头挖地的声响，不用问一定是领家涛涛娘正在给刚栽上不久的荏施肥。踩着露水，拉起花椒枝，一朵一粒的摘下湿漉漉的花椒粒。一点点的积累，直到太阳升起，晨雾散去，花椒树上的露水也没了。我提的篮子里已经摘了一半花椒，我向来背不住太阳，被太阳烤一会儿，我就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所以当太阳大大的罩着我时，我已经起身回家了。

    和那些在山洼里拾杏核、摘花椒的婶婶们比，我的耐力差远了。回家后，我晾晒完花椒，婆婆问我，吃过饭要不要去摘。我赶紧说不去了，下午再去。倘若往年这个时候，婆婆一定参与摘椒，但近年来身体状况百出，我们谁也不许她外出干活了，就怕出现个好歹。每天吃降压药、活血药、治疗心脏病的药瓶瓶罐罐一大堆，让婆婆无奈，又不得不服用，药一停就头晕、心跳加速、站立不稳。

      我忽然明白，现在女人找婆家，为什么要找父母双全且年轻的。倘若婆婆康健，我不用操心家里的那些花椒、那些地。我为自己的力不达己而羞愧，更为自己学着偷懒而自责，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男人靠不住的家庭，似乎都是女人撑起整个天空。村里大部分男人都外出打工，家里的里外都是女人的前程。除了老人孩子，土地，有时候还打零工，搞点野外药草增加收入。当那天在结婚酒席间，我看到了她瘦弱且有点微驼的背，看到她没有光泽且布满皱纹的脸，看到了她焦灼的头发，看到她双手纹理间的粗糙。 倘若我没有工作这个羁绊，我想今天的她就是我。孩子要养，老人要吃药，自己还想活得自由，就得吃生活留给自己的苦。

    倘若把我放在一堆同事之间，我其实就是他们怜悯的对象。我既要上班，还要种地，还要经管果园，走路带风的那种女人。我一边是工作的重心，一边是舍不得的土地，重要的随着年龄增长，体重增长，对金钱的需求日益剧增。我想着，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一边劳动一边锻炼身体，实在忙不过来就让它荒着。

    因为如此，我的生活没了闲，周末、假日更多的时间就是除草、施肥。这些年来，虽然没有领家的庄稼好，但几亩地没有荒着。夏初收获菜籽、麦子，到了秋天玉米、糜子、黑豆纷纷归来。最重要的十月份苹果下树，期盼钱袋子鼓一点儿，有时候事与愿违，但还得坚持。生活给了我们很多的不确定，一直想着放弃，但实际又不舍，在徘徊与纠结中，我这一干就是十多年。

    在得与失至间，居然坚持了二十年。人至不惑，不在纠结对与错，只想着在适宜季节，做合情合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