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大路

  黄河远上白云间嘛,怎么又一片孤城紧跟万仞山?许久不解老先生为何会生发这种感慨,但经这次黄河一行,似乎意会了半点。

  在滨城的外婆生日,一家子驾车去庆贺。准备饭菜期间,烟抽了大半盒,无所事事。突然想去黄河边走走,的确也从未正经在黄河边呆过,头一回离她这么近,怎么也得走一遭。

  路我是不熟的,毕竟算是半个外乡人。妹妹和表弟竞相做导游。骑着没有喇叭且刹车几乎失灵的三轮车载着他俩,好一派崴脚老司机的架势,不觉羞臊,小心至近乎窒息。

  一路颠簸,年迈的老柏油路坑坑洼洼,老司机心里更没底,不停的踩刹车减速 。奈何,三轮大爷老来任性,吱呦吱呦的像是咳嗽,总也慢半拍的放慢脚步。也罢,由它吧。

  妹妹指路是这样的:“往前走从那一拐,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了。”

  “往哪拐,右还是左,南还是北?”我问。

  “呃,就是那样拐。”妹妹一边支吾,一边比划。原来她不分左右和方位。

  “往右。”沉默许久的表弟给了我答案。

  妥,往右拐,一直走到尽头,尽头是黄河。

  有了路和方向,再怎么颠簸难耐,心里也有了底。

  漂移似的躲过大坑、来车、行人和我认为阻碍前行的所谓障碍。几次被远离城市和工厂的美景吸引,故意放慢车速(其实已经很慢,这里的慢近乎停下),都在两位导游的催促下加大油门上了路。远远的闻到一股莫名的水香,一种河水浸过土壤散发的特殊气味,心里便明了,前面就是尽头了。

  停下老爷车,两个在黄河边上长大的孩子飞也似的奔向河岸,脱下鞋子便去淌黄河水。我告诉他们要小心点,我不会游泳,掉下去没人救他们。说完我就后悔了,一外乡旱鸭子嘱咐俩在水里泡大的孩子要小心。

  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下去半点的,找了个离黄河较近又安全的地儿蹲下看着河水。其实,黄河就是黄河,再怎么暗流汹涌也还是我们赖以生存了几千年的母亲。土腥味的水汽是多么接地气,水击土岸的咕咚声,与海浪的拍击声格格不入。像母亲温柔的呼唤:来啦,来啦。是啊,我来啦。像约好似的特殊会面,可我这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为何莫名的熟悉。

  蹲了好久,腿麻了也好久,要走了才发现站不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土岸边上,望向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喔,黄河水完美的契在了天间,与白云相映。嗯 ,这是黄河远上白云间。猛然惊醒似的回头望向村落,被成片树林绕着的小屋,多么像一座古城屹立在原野。嗯,这是一片孤城。环顾着河岸和村落旁的高低不平的土丘,在惊人的想象力的推使下,我惊呆了,但又极其笃定的在心里说,嗯,这是万仞山。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竟然在今天与几千年前的古人完美的契合了思绪(自认为)。

  又何尝不是一个巧合,又何尝只是一个巧合,无数个巧合玄妙的契合起来也就成了今天的巧合。

  我的一个想去黄河走一遭的想法付之于行动,有领路人,有方向,有成熟虽不完美的实现方式,有不怎么靠谱却实用的建议,有数个好巧不巧的巧合的推动。便也有了领会,甚至于与几千年前的思绪交汇。

  走一遭何尝不是人生,人生来又何尝不是为了在世间走一遭,只要有想法,具备了一些实际条件外加上一些巧合,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路上发现并成熟的如约好一样的成就一些什么。

  纵使黄河远上,纵使前路茫茫,纵使路途艰难,纵使未来遥遥无期。有方向,有指点,有目标,有思想,有情怀,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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