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周游列国

1.文公吃土

      晋文公重耳,晋献公之子。年少好士,十七岁的时候,就结交贤士赵衰、狐偃咎犯(重耳的舅舅)、贾佗、先轸、魏武子魏犨。献公十三年,因为骊姬的枕边风,重耳被派到边境蒲城,献公二十一年,骊姬想法让献公杀了太子申生,献公二十二年,献公派宦官履鞮去刺杀重耳,重耳早已预感这一天要来临,情况紧急,重耳翻墙而去,履鞮追上去一刀,可惜只斩下重耳的衣袖。重耳就逃到了狄国,狄国是重耳的母国,因为重耳的母亲就是狄女狐姬,是狐偃的妹妹,狐突的女儿。出逃之时,众多贤士跟着重耳。

      狄国把俘获来的两个女子嫁给重耳和赵衰,长女嫁重耳,生了伯鯈、叔刘,次女嫁赵衰,生了赵盾(赵氏孤儿就是他的孙子)。在狄国五年,晋献公去世,里克诛杀了奚齐、悼子,重耳担心国内局势,也不愿答应秦国拥立的条件,所以都没有和秦国谈判,秦国选择拥立了夷吾为晋君,是为晋惠公。惠公一直担心重耳与国内势力为乱,所以诛杀了一批大臣。重耳当初逃到狄国是因为逃跑方便,回国也方便,但是狄国的力量实在不是晋国的对手,所以重耳是回国无望了。

      但重耳有一个机会,和秦国开启合作。惠公即位之后并没有给秦国许诺的土地,晋国饥荒,秦国帮助,但秦国饥荒时,晋国却趁火打劫,惠公六年,秦穆公忍无可忍,与晋大战龙门山,俘获了晋惠公。秦晋一直交恶,本来是重耳的大好时机,重耳也慢慢取得了秦国好感。但后来的故事就是晋国的外交手腕太厉害,并且给了秦国河西五城,并且势力延伸到了河东,这个实际利益当然比对重耳的好感更加重要,这是惠公六年的事。当然,后来晋国基本保持和秦国的良好关系。

      惠公七年,等惠公回国重新巩固了自己的君位,便想起了还有一个想要作乱的重耳,他还跟秦国联系,便得抓紧杀了他。这一次他还是派了宦官履鞮,还派了一堆帮助他的壮士,这回务必得让重耳死透。

      局势紧张,重耳提前听闻了这事。这回得逃跑寻求大国得庇护了,秦国是不能去了,不如去齐国、楚国。赵衰的建议是去齐国。齐桓公好善,当年管仲一箭之仇都能忍,可见是能纳贤之人,况且管仲、隰朋死了,齐桓公正需要贤能之人辅佐。

      重耳在狄国生活得很好,如果不是生命攸关,可能他并不想走。临走之时还嘱托他的妻子:“等我二十五年,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嫁给别人吧。”他妻子大笑到:“二十五年,恐怕我坟上种的那棵树都长大了。你别担心,我就在这等你。”这应当是儿女共沾巾吧。重耳这一刻倒不像一个大英雄,又或许这才是重情义的真豪杰,豪杰的心里不会只有儿女情长的。重耳在狄国的十二年幸福生活就结束了。

      经过卫国,卫国正在经历战乱,无暇他顾,卫文公便没按礼节接待重耳,毕竟按礼节还是很耗钱财的。卫国正卿宁庄子看出来重耳将来可能会复国为君,称霸诸侯,便劝文公亲善重耳,厚礼接待,不然将来可能被讨伐。卫文公不听。

      重耳一行只有继续赶路,但由于他们是逃命,没带多少粮食,所以得边走边乞讨了。到卫国五鹿的时候,重耳就跟田地里的农夫要吃的。农夫从地上拿了一块土给重耳。看来重耳这一餐得吃土了。重耳大怒,正要拿鞭子打农夫。从狄国出逃,不受卫国礼遇,只得乞食于农夫。他们应该预想到了一路上得困难,但没预料到这么困难,可能这是一次严重的团队危机,搞不好,大家就散伙了。重耳舅舅子犯说:“这是上天所赐啊。老百姓把土块送给你,这是上天要把这块土地送给你呀,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啊。”然后开始了一堆星象的推算,十二年后,必获此土,这是上天的征兆。春秋时期,星象占卜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团队士气得到了鼓舞,子犯算是帮助他们度过了第一个难关。于是重耳就开始向农夫跪拜致谢,恭敬地接受土块把它装进车里,继续往齐国赶路。估计农夫也很莫名其妙。

2.齐姜劝重耳

      到了齐国,齐桓公厚礼重耳,把一个宗室女儿嫁给了他,还有二十辆马车。重耳又在齐国过起了安乐生活,还想老死在齐国。

      两年后,桓公宠信宦臣竖刀作乱,不给桓公饭吃,桓公活活饿死。管仲死前曾嘱托是远离竖刀、易牙等小人,竖刀这哥们为了得到桓公宠信把自己给阉了(总感觉竖刀这名字就是后人根据这事取的,未考证),易牙是当时闻名的厨师,这哥们听闻桓公叹息没吃过人肉就把自己儿子烹了给桓公,他掌握着军权。有这么两个人,桓公的晚节不保倒很正常了。

      现在,我们大约可以推测重耳为啥在齐国过安乐生活了,这是在避祸。桓公年老,早已无当年称霸诸侯的气势,倒是很享受当霸主的威风,所以晚年的时候就想享受一下。重耳到齐,桓公对他虽然甚好,但并不重用,也不给与实际的支持。况且,小人当权,将来必定内乱,自己还是明哲保身为要。

      《左传》和《国语》记载了下面这个故事。

      子犯想劝重耳离齐另谋他路,但担心重耳不答应,于是和一众谋士在桑树下谋划,并未注意到当时重耳的一个妾正在桑树上采桑叶。妾回去告诉了重耳的妻子,妻子害怕密谋之事泄露,便杀了妾。亲自劝重耳,英雄志在四方,不能在这温柔乡里醉死。重耳的反应是,不走,我就不走。然后妻子就和子犯一起谋划,把重耳灌醉,然后夜黑风高把重耳给拉走了,重耳半夜酒醒,感受到这个床在颠簸,起来一看,他们正在赶路,便知这是子犯他们合谋,便抄起戈(一种兵器)追打子犯骂:“如果事业不成,我要吃了你这当舅舅的肉还不甘心!”舅舅犯一边躲避一边说:“如果事业不成,我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你还要跟豺狼抢我的肉吃不成,如果事业成功,晋国最好的食物都会送给你吃,我的肉腥臊难咽,您哪里又吃的下去呢?”一行人离开了齐国,前后在齐国待了五年。

      从这里来看,似乎重耳并不想离开齐国。重耳的担忧是事业不一定能成,而且这么多年逃亡在外都没成,不成功的概率蛮大的,那去其它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呢。这说明他心底仍有英雄之志,只是可能因灰心丧气蒙了尘。反倒是他的妻子深明大义,知道齐国霸业不存,晋国无道,极力劝重耳离齐图谋霸业。这是儒家传统叙事手法,儒家观念里女子真正的大义就应该是这样的。《左传》塑造了这么一个形象,却并没有触及到实质,也符合春秋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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