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缭绕之下

那是我第一次目睹森林大火。

六月的天，燥热得让人崩溃。开裂的地面像是正张着嘴等待着吮吸哪怕一丁点儿的水珠。就那么站在地上，你就会觉得像是置身于一个大烤箱之中，挣脱不开。

我在回校的路上，因为极度晕车，一如既往地坐在车长的位置上。炽热的阳光肆意地射向车窗，我就这样“红光满面”地在迷迷糊糊中左右摇晃着。

车内原是很静的，大概是因为口干舌燥，以致大家都懒得说话吧。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人群嘈杂了起来，车也随之停了下来。我定了定神，正瞧见车窗外，不远处，路旁的森林上方正冒着一股白烟，那白烟是那么清晰，清晰得让我立马清醒过来。接着，那股白烟渐渐变成一片，弥漫在半个天空。人群中有人喊：“过道了！大火过道了！”“快上车，都往回走！”司机匆忙催促大家坐好，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回跑。在确定一个安全位置后，停了下来。一时间，大伙儿的目光都聚焦于那片天空，而那片天空却像是在捉弄人一样，一会儿像是要“云开雾散”，一会儿又要“卷土重来”，中年男子急得直跺脚，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前面有那么多车，咱也过去吧。”“不行，以前发生过一次大火，离得老远，看着没事儿，谁想凑到跟前的时候正好有风，大火忽然大了起来……”一位长者制止道。过了一会儿，一青年男子气冲冲地跑将过来，咽了口唾沫，把帽子一摔，说了句，“这烟这么大，消防队的还在那儿瞎扯淡！”大家都已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股白烟。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车开始在路上慢慢挪动，排在长长的队列中，依然是如履薄冰般走走停停。那片着火地带已经被清理，但经过那地时，依然会被窗外的余烟所包围，所有车辆都在这片朦胧中摸索前进。

后来，我才知道，这场大火是由当地农民引起的。他在田地里烧秸秆的之后，没有清理就回去了，没想到竟造成这样的后果。然而，令我更为惊愕的是，这么多车辆在路旁等候，而当地的消防人员竟还站在路旁抽烟！据说，州政府派人赶来的时候，正巧碰见这一幕，当即厉声斥责。或许，一时疏忽酿成大错尚可理解，但在灾难中玩忽职守，以致情势恶化的做法，实在让人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其开脱。

烟火缭绕之下，所有人都会表现出他的本真。

一年后，我再次路过那儿，树林依旧伫立着，带着烈火焚烧的伤痕，记录着曾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