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树

初夏时节是四季中最舒服的季节,看着窗外的阳光反射在不同的建筑物上,发射出夺目的雪白的光,这种光带着放肆,炫耀和逼人眼球的气势,汹涌而来,因为初夏将盛,它即将强大。

与炫目的阳光相对应的大概就是我家里的那一株八方来财树了,一米五高的树,搬进来时还是枝叶茂盛,翠色欲流,小半年不到,一整个小分支已然呈现黑褐色了,那一簇簇的八片九片的小叶子,日渐萎靡蜷缩,自动脱落。充足的水分和足够的光照已然阻挡不了它走向灭亡的命运。我多少是有些委屈的,我从未冷落忽视它,相反,我对它的照料不可谓不精细,搬去晒阳光,适时拖回来乘凉,仔细擦拭叶面,定时供给水分。作为一个业余的养花人,我想,我总还算是够专业的,至少态度值得肯定。

只是,树老兄才不管呢,你躬着自己的小身板儿,来回搬移比自己高自己大的树的搞笑姿态它没看见;你手捧着攒钱多年买来的手机时候的激动心情般看着它长出嫩芽的扬眉吐气它没看见;你看着又脱落的弥漫着黑色的树叶时绝望迷茫的痛苦眼神它依旧没看见。你的浇水,擦拭,松土他统统没看见。因为,他是一棵树啊!除了孩童和神经病,没有人不认为树没有痛觉,不懂情感。可我依然焦灼、愤怒、生气、委屈,作为不专业的专业人士,我可算是真尽力了。难道要我改专业去学农学?现实往往就是这般,冷眼看着你,逼着你,再逗弄着你,以此为乐,留下他的哈哈笑声。那笑声带着轻蔑,嘲讽,瞧不起,带着耻辱性的永久回荡在你生命的上空。像一双稍有磨脚但漂亮的高跟鞋,磨脚时的痛和别人眼光中的艳羡交织成迷雾漫天的网,挣扎不过,逃离不脱。然后惊艳日淡,脚慢慢磨出血来。此时便生出许多的不甘。我要一双更美的不磨脚的高跟鞋!!!那份不甘就像是一份指引,至少脱离了消极的堕落。

于是,我果断的拿起剪刀,泛着白光的锋利的刃像幼时严厉数学老师的犀利目光,在你心里几番穿梭,你便只敢正襟危坐竖耳听讲。我想,树一定是痛的,因为它都发抖了,叶片交织颤动,似弃妇深夜里的悠远哭声,凄厉悲苦。我想安抚他,却不知道哪里是头,可以抚慰。

然后快刀斩乱麻,呜咽声越发强烈,接着我便更加残酷的镇压,直到整棵树呈现稀稀拉拉的翠色欲流。而伴随着呜咽声止的是一地的黑褐色的狼狈不堪的枝叶。此时,一切,都寂静了。

我们总不相信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也总认为修剪枯枝对树好。窗外阳光正好,收拾好一地的残肢,我出门去找卖我树的花农要化肥去了。阳光依旧在耀眼夺目的闪,像极了我的野心。

那棵树一定会再次枝繁叶茂,翠色欲流的。

你可能感兴趣的:(剪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