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

你看我今天到了江边,离你的学校近么? 

朋友发了定位给我。

我仔细看了看,近,真的很近, 这是一个葫芦形的地势 ,他所在的位置是个倒挂的葫芦嘴,而只要拐一个弯,就能到葫芦腰,那里就是我曾经的学校。

我并非是个时时怀念过去的人, 相反我的心里一直对自己说

向前走向前走,永不回头。


即便回头,比如去一次曾经的学校,也是物是人非。

校舍还是那个校舍,可是前前后后多修了5.6幢,我已经分不清哪一幢是我曾经住的那一幢。

校舍到教学楼的林荫道曾经种着小小的合欢树, 烈日当头细心可怜的枝丫也秃噜不出几根绿叶,可是后来我回去的时候,曾经的小树已经长成繁茂的大树,风一吹,沙沙做响。

它们的细语,我听不懂,因为我错过了它们的长大。

一切一切都不一样,可是长江呵,长江,无论何时,我一眼望过去,都是永恒的万古奔流。


长江大堤是在学校后面的,心情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去,有的时候一个人,有的时候和朋友,有的时候带着书,有的时候带着书也不看,盖着脸躺在河堤地上晒太阳。这些年来我不是经常回忆起那时的心情,但无论何时,我却能体会那种和江水共呼吸的心情。 浑浊的浪水拍打着河堤的防护林,云总是低沉灰暗,那是一段孤寂而又寥落的时光,而我并未有阅尽人事的苍茫。 

不是么?江有江的磅礴力量。

它的振动它的呼吸,无论何时我去,都会带给我新的解读和力量。

故乡是回不去的,但是江却是永亘的存在,江堤上的脚印和笑语都能被她铭记。

我想起我总是站在堤上看着远处的游轮, 有的时候运货,有的时候是游客,有的时候靠得太近还能互相喊话,我在心里猜测着这些人不同的人生,看着他们在甲板上拍照 ,静坐,或者发呆,大声谈笑,我想,每个人的人生都自以为不同,而在我的眼里,每个人的人生无甚差别,昨天的游轮和今天的渡轮,载动的只是年纪和外形的区别,而他们的在谈笑静坐的表情却是一样。

及至许多许多年后,我坐在江边,仍然未有变化。

一个人告诉别人自己所来之处,应该都会有个标签,比如我来自哪里,我是哪个省的人。

记住我的朋友,却总是喜欢拍长江的图给我,仿佛到了长江,便会记起我。


可能那个时候,因为太多时候问起我,我都会答到江边走了走的缘故。

所以一直以为, 朋友 记得的都是江边的我烙印,那个一直走一直走不去想,只去看天看云 的我。 

江边大多的时候的天气都是灰暗的,可能是水汽特别充沛的缘故,总是会有乌云,而我经常只有下午或者黄昏才会有时间,于是往往我看到的就是,灰暗压抑的云色,远处薄云尽头天光在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右手是四季常绿的防护林, 尽头就是石块垒起的江堤,滚滚江水尽头是世界被笼罩,而另一侧是暮色渐渐四合的农田,四季更迭种植不同的品种,除了江边的白色电房,没有人家。而再远一点,就是一排排灰色的半米高的小房子,错落整齐在幕天一色里沉默!

“那是什么?”小米曾经问我。

“我不清楚,但我认为没必要过去。”

没有人烟,没有必要过去, 大地和江水都在自己的苍凉和寂寥里,请不要互相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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