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东走后,我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着他的话。越想越觉得,身边的很多人,都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杜鹃,苏军,甚至包括王向东,都丝毫没怀疑过我是凶手,他们为什么这么笃定?
第二天,王向东又来了,还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配上那张冷峻的脸,尽然有些帅气。这次,王向东并没有提任何问题,而是教我在法庭上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用回答,还模拟了一遍法庭现场。我一边听,一边默默记在心里,基本上是我听,他讲。大约过了1小时,狱警提醒我们时间到了,王向东才停下,看他基本也交待得差不多了,我笑了笑说:“王律师,我都记住了,放心吧。”
王向东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极了谁呢?记忆里有个模糊的影子......
“想什么呢?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王向东看我走神了,笑了笑说道。
“啊,没什么,只是.......,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我搪塞过去。
“我说的,都记住了,还有2天就开庭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哦,对了,庭审期间,我会提议做脑部受损的检查,证明你的确被人袭击过,而且丧失了部分记忆。昨天,我留意到你左耳后的脖子,还有伤痕,所以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回答,其他你不用担心。”,王向东语重心长地说。
我点点头,看着王向东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激。这个陌生男人给我的感觉,不像律师帮当事人那么简单。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不断在脑海里演练王向东教我的说辞。终于等到开庭的这天,我被两名女警押着来到了法庭上,想着杜鹃和苏军都坐在下面,我心里有了一点安全感。
法庭上,无论公诉人的举证对我多么不利,都被王向东挡回去了。公诉人的提问,也基本被王向东猜中,我都按照王向东教我的一一作答 ,看着局势逐渐转向我这边,我心里不禁一阵暗喜。
第一天的庭审结束了,我被押着走下被告席,转身那一刻,我看到身后坐了不少人,应该大部分都是来旁听的。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远在法庭的另一边,未排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她离我很远,但就是那轻轻一瞥,我差点叫出来,“凶手”。‘林夏’,没错,就是她,那熟悉的下颌,嘴唇,就算带了鸭舌帽,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那一瞥,我好像看见她,笑了......。是笑给我看的,她知道我看到她了。恐惧感笼罩着我,我拼命忍住惊慌失措的表情,假装镇静走出了法庭。
整个法庭,只有我注意到了她,她应该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坐在最后一排,所以苏军和杜鹃根本没注意到她,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庭审上。
我只希望庭审可以快点结束,我被判无罪......
终于,经过几天的庭审,因为证据不够充分,犯罪动机不足, 我被判无罪,当庭释放。走出法院的那一刻,看到杜鹃已经在等着我了,我走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车上,杜鹃只说带我见个人,就再没说话。我也没问什么,经过这次折腾,大家都很累。我闭着眼睛养神,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来到了海边,天边已经微微泛黄了。杜鹃已经不在车上,我从挡风玻璃望出去,看见杜鹃一个人站在海边,正在打电话。
杜鹃挂了电话不久,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了旁边,苏军从车上下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隔着玻璃,我能感觉到苏军的目光,然后听见走远的脚步声。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杜鹃和苏军并排而立,一边说话,一边回过头来看看我这边。
过了一会,又来了一辆越野车,这次从车上下来的是......,王向东。我故技重施,假装睡着了,王向东的脚步声经过杜鹃车旁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下,就走远了,然后......,我睁开眼睛看到,恐怖的一幕......
我看见,王向东的西装袖口里掉下一把小锤子,紧接着,王向东在苏军回头的一瞬间,将锤子狠狠砸在了苏军的头上。苏军闷哼一声,倒了下去。一旁的杜鹃吓坏了,尖叫起来。我急忙打开车门,一边跑过去,一边喊:“杜鹃,快跑!”。还没等杜鹃反应过来,王向东的锤子同样砸在了她的头上。
我看着杜鹃倒下去,发了疯地冲向王向东,嘴里叫着:“为什么?你到底是谁?”。看着王向东也朝我走过来,我把手里拽着的一把沙,猛地撒向他,王向东侧脸避开的时候,我一把把他推倒在地,扑到他身上,伸手就去抢他手上的锤子。
可我的力气始终是不敌他,在扭打中,我的双手被王向东钳制住了,我灵机一动,随即一口咬在他的左手腕。王向东也真是能忍,我咬得那么重,他也没撒手,只听见他大吼一声,拼命抖动着左手。我也拼命咬住不撒口,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突然王向东不动了。我抬起头,看见苏军右手拿着枪,左手摸着流血的头。苏军用枪托砸晕了王向东,勉强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疼,跪倒在沙滩上。
我连忙走过去扶住他,苏军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取下腰上的手铐,对我说:“把王向东拷上,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赶紧把王向东的双手拷上,然后伸手去拖杜鹃。苏军也挣扎着站起来,去拖王向东。“幸亏离车不远,这女人也太沉了”,我一边拖,一边嘀咕。
“你开杜鹃的车,跟着我走,来帮我一把。”,苏军抬起王向东的胳膊, 示意我帮他抬脚。我俩半拖半抬,把王向东扔进后备箱里,苏军麻利地用胶布封住了王向东的嘴。
“你的头怎么样?”,我顺口问道。
“不碍事,皮外伤。我就知道他有问题,本能地躲了一下,假装晕死过去了。杜鹃的尖叫,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然再给我来一下,我就真要见阎王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我们赶紧走。”
我和苏军一前一后上了车,我一脚油门踩到底,只想快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