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梦记:民国往事
美国纽约,
早上的阳光炙热,
月一郎悠闲地走在大街上,
如果要是让阿樱那丫头知道自己偷跑出来,
那么肯定是躲不开又一顿的唠叨了。
“请问您是月一郎先生吗”?
“没错,是我”。
只看月一郎单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并换上了一副略带散光的平常眼镜。
虽然他的满头白发确实引人注目,
但这番换眼镜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带路女秘书的兴趣。
“人岁数大了,这眼神就不行了,你说对吧”。
“要是照您这么说的话,我现在都应该是老阿姨了。我们还是快些上去吧,陈生还在办公室里等着您呢”。
然而月一郎只是保持礼貌微笑,
并没有继续和这位迷人的女性聊下去的意思,
毕竟年轻时候总是不懂事,
经常四处招惹一些无谓的麻烦。
“曹先生,您这边请,拐个弯尽头处的房间就是了,再次感谢您救了我家小姐”。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次换做女秘书沉默不语,
就那么静悄悄地离开了。
然而月一郎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
一段前尘往事随之浮上心头。
那是在1910年的京城,
许多贵族和富商正准备四散奔逃,
但也有些富庶人家没有随众离开,
一般这种家庭多少都是有些势力在背后撑腰的。
其中有一户刘姓人家的女儿玛丽,
刚巧结束在伦敦的学业回国,
可未成想迎接她的并非是昔日的闺蜜好友,
而是一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推脱的婚事。
“爹!我不依!我是大学生,我要自由恋爱”!
说罢玛丽把目光投向了最疼爱自己的母亲,
但是这次母亲并没有给予回应,
反而干脆地扭过了头,
看来这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半点由着你胡来的地方”!
“爹”!
“闭嘴!给我送小姐回房!行礼之前别让任何人见她”!
可怜的玛丽就这样被迫由洋装换上了喜服,
几日后,
在众人的胁迫下不情愿的和富家公子王德祖拜了天地。
虽然她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家族的未来,
却从此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她清楚地记得在洞房的那一晚,
她有哀求过、挣扎过,
甚至以死相逼过,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保持善良、互相理解,
所以她被一个没有感情且完全陌生的男人侵犯蹂躏,
从此玛丽的身体再不属于她自己。
第二天,
玛丽红着脸去见了自己的两位青梅竹马,
但这位林湘美小姐出身高贵、不谙世事,
只顾着不停地打听那五分钟的闺房密事,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朋友被凌辱虐待,
现在她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玛丽!快和我说说结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昨晚一定很刺激吧”!
“就…平平常常吧,湘美你别问了好不好”。
“哎呀,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快点和我说说嘛”!
当玛丽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时,
双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那根本就不是在行房,
完全就是禽兽在泄欲!
因为没有哪个丈夫会如此的暴虐。
而一旁的陈彦青仿佛注意到了这一点,
便使计把林湘美支到了一旁,
小声地与玛丽交谈了起来。
“玛丽!他是不是打你了!走!我们和你一起去讨个公道”!
“彦青,算了吧。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你就当是让我在婆家少受些委屈吧”。
此时陈彦青只怨恨自己出身卑微,
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也许是出于愤怒与不甘,
玛丽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而等林湘美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是她和陈彦青成婚后多年,
有一次他在醉酒后才勉强吞吞吐吐说出实情。
这也间接导致了林湘美的英年早逝,
在日复一日的愧疚与煎熬中,
她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即使她在世时一直对玛丽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多年后的那一晚,
林湘美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看病床前玛丽正紧握着她的双手,
如无意外,
这应该二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原…原谅我…如果当初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一定会阻止你嫁过去的”!
“湘美你少说两句吧,这都是命,我从来没有怨过任何人。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来世还是好姐妹”。
玛丽说到动情处时,
眼泪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
五分钟后,
林湘美终于放下了执念,
在玛丽的陪伴下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可日子终归还是要继续的,
自成婚的那一晚之后,
王德祖就再没有碰过玛丽一次,
也从未和她同床共枕过。
这让玛丽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她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也许是自己还不够温婉贤淑,
毕竟女人在嫁人之后就应该以夫家为天。
但无论她怎样去讨好丈夫,
王德祖始终对她冷淡至极。
直到那一天玛丽实在按耐不住,
便偷偷跟踪丈夫来到了一座别院之中。
然而里面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离经叛道,
以至于让她终身难忘,
而王德祖接下来的那一番话,
更是击碎了她对生活的所有希望。
当时玛丽在房间里看见了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而且屋子里烟雾缭绕,
很明显二人是刚刚吸食过鸦片,
可更离谱的是与自己丈夫偷情的人,
竟然是一个男人!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玛丽几乎是在一瞬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但王德祖怀抱着那个年轻的男人,
两人亲昵在一起丝毫不觉得耻辱。
“哦,你说我喜欢男人的这件事啊。既然你都知道了还不快滚?难道是要我们在你面前再来一次?你一个被父母卖掉的女儿,有什么资格管我”。
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
玛丽的精神终于支撑不住。
她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那所别院,
但还是踉踉跄跄地晕倒在了寒冷的冬夜里。
而等玛丽再次醒来的时候,
她已经置身于一间上房里面,
身旁还坐着两位绝美的女子。
“这位姐姐你可终于醒了,我和妹妹都要担心死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请问二位…是”?
“我的名字叫春桃,这位是我的妹妹叫翠竹。不过你要谢的话就去谢我家少爷吧,要不是他出手救了你,也许你的胎儿就保不住了”!
可还未等春桃说完,
玛丽便又要神智不清地挣扎着离开,
这次她的眼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顺着脸颊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时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只随意地轻轻一点,
便制服住了正处于激动状态的玛丽。
“刘小姐请不要那么激动,至少胎儿是无辜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只看男人微微一笑,
一挥手便又恢复了玛丽的自由。
这时春桃来到了玛丽的身旁,
并把她给带出了客栈。
“刘小姐,这京城里就没有我家少爷不知道的事情,你自己多保重吧,马车都已经给你备好了”。
“等等!敢问您家少爷该如何称呼”?
“我家少爷姓曹,人家给面子的都叫一声二爷”。
说罢春桃便离开了原地,
而房间里的翠竹正在给自家少爷按摩肩膀,
一如千年前那般。
只可惜红颜易老,
等她和姐姐再次坠入轮回之后,
不知又要何年何月再与爱人相会了。
当然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玛丽自那晚之后思考了许久,
她终于选择放下了自己的执念,
并打算全心全意地迎接自己肚子里的新生命。
而她也很快知晓了情夫的真实身份,
那人是一位留过洋的画家,
虽然画画的能力不怎么样,
但勾搭人的本事却是极高的。
不过这些对于玛丽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也许王德祖也是身不由己,
大家同样都是命运的牺牲品,
所以她已经不再怨恨他了。
一年后,
玛丽已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王家,
没想到这一生就是一对双胞胎,
当真是命运无常,
她年纪轻轻的便已经儿女双全了。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王老爷因病去世,
王德祖顺势继承了祖产,
他做的第一件事,
便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
光明正大的把姘头接进了王家。
而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便是给了玛丽自由,
并让她带走了两个孩子。
这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甚至玛丽有些时候还会让孩子们回王家小住几天。
而她自然不能再回娘家,
省的被父母嫌弃,
索性和林湘美一起合资开了一家酒馆,
并在陈彦青的打理下,
生意那叫一个红火。
只是在未来的十五年里,
林湘美的身体越来越差,
在为陈彦青诞下麟儿之后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了,
一切似乎又有了新的开始。
不过玛丽的两个孩子始终不能让她省心,
尤其是王德祖的溺爱无度,
和婆婆的言语诽谤,
成功的让两个孩子开始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嫌隙。
“刘勤,我要去爹那里住几天,你去替我和娘说一声吧”。
“刘晴,要说你自己说去”。
“切,刘勤你活该没人喜欢,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娘逼着你读洋文。别忘了上次你打伤人的事情,可还是我帮你摆平的呢”。
这下刘勤被说的哑口无言,
虽然他也想伸手挽留,
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
他和刘晴之间的关系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
所以只能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大步离开。
但一想到娘亲的责骂,
他便又是背后一寒,
遂赶紧去找自己的拜把兄弟陈听涛想想办法,
那小子最有办法哄自己的娘亲开心了。
“听涛!听涛!你在里面吗”?
“别喊了,神父正在里面讲课呢。怎么晴姐又不来上课了?还是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涛子,你可真神了”!
虽然刘勤抱着他的身体又摇又晃,
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谁让他们是一家人呢?
然而这陈听涛自小饱读诗书、勤劳刻苦,
可以说未来一片光明,
和刘勤、刘晴两兄妹完全不同。
他们一个性格冲动、崇尚暴力,
而另一个深信女子无才便是德,
最大的梦想便是嫁户好人家。
陈听涛对此也是深感无语,
但是他早就倾心于刘晴,
甚至都打算放弃远赴美国进修自己最喜欢的建筑工程专业,
可以说用情至深。
而在另一边,
刘晴这次的运气并不算好,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
王宅早已空无一人、人去楼空,
只剩下了一个看门要账的无赖守在外面。
“你是王德祖的嘛人呐”?
“他是我爹,怎么了”。
“那不巧了嘛,正好儿拿你去抵账,咱们就两清了”。
说罢无赖便伸手拽住了刘晴的胳膊,
任由她怎样哭喊都不松手。
“放开我!我爹回来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爹?你爹早就和别的男人跑了!整个儿北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丑闻”?
“你胡说!我爹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可此时事态严重,
刘晴眼看着就要被人拐走。
幸亏玛丽来王宅办事,
这才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并且和无赖搏斗了起来。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很快便被无赖一巴掌拍晕。
“娘”!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
一名男子突然如鬼神般凭空现身,
只一击便打晕了这名无赖。
“嘘,小姑娘,别和你娘说我来过”。
说罢神秘男子便带着不远处的两名女子消失不见,
等玛丽清醒过来的时候,
只有刘晴蹲在原地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晴儿!你没事吧?刚刚发生了什么”?
“娘!我错了!可是那个人不让我说”。
这下刘晴哭的更厉害了,
任凭玛丽如何安慰都无济于事,
她心里清楚肯定又是曹二爷救了她们母女一命,
只感叹这恩情怕是还不完了。
“好孩子,别哭了,娘这不是好好的嘛”。
“可是!可是!娘我错了”!
“乖,我们一起回家去吧”。
玛丽顺势搂住了女儿的肩膀,
右手不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也许天底下所有善良的母亲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哪个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呢?
“晴儿,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要学会明辨是非,我和你父亲是和平分手的。
娘只是不想看见你重蹈我的覆辙,娘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怀上了你们,自然不希望你也受一样的罪,所以才要求你认真读书,你能明白娘的苦心吗”?
“我明白了,我这就好好读书,我再也不让您为我操心了”。
虽然刘晴嘴上如此说道,
但究其内心,
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
始终不能对自己的娘亲开口。
等刘勤和陈听涛满怀心事赶回来的时候,
母女二人早已和好如初,
徒留兄弟二人站在原地尴尬不已。
“小涛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啊?莫非又是来寻我家晴儿的”?
谁知此话一出,
刘晴与陈听涛皆是面红不已,
而刘勤的脸色则是变得阴晴不定、十分复杂,
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我想干娘了不行吗?我可就只剩下您一个母亲了”。
玛丽闻言又是一阵感伤,
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
今晚,
她要为自己的三个孩子亲自下厨,
可就在一切都将有个完美结局的时候,
陈彦青却突然风风火火地登上门来。
“玛丽,我有事要和你说,让孩子们回避一下吧”。
随后玛丽掏出一些银钱给了三个孩子,
嘱咐他们出去吃些好的,
随后便与陈彦青交谈了起来。
“彦青,你这么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我在上海遇到王德祖了”。
简单的一句话再掀波澜,
但玛丽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毕竟往事不堪回首,
又何必再去平添烦恼呢?
“德祖….他还好吗”?
只看陈彦青面色凝重,
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最终还是未能把实情道出,
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而已。
实际上王德祖过的并不算富裕,
一见到陈彦青便上前索要银元,
而陈彦青见他可怜,
索性给了他一大笔钱。
这倒不是陈彦青过于善良,
毕竟王德祖还是刘勤和刘晴的亲生父亲,
他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至于另一边去吃饭的三人众果然出了问题,
刘勤在知道了妹妹和母亲下午被袭击的事情之后,
便像发了疯似的冲出酒楼去寻那个无赖报仇。
等刘晴和陈听涛追出来的时候,
刘勤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刘晴还是没能寻到自己的哥哥。
最终她和陈听涛决定分成两路各自寻找,
终于在破庙附近遇到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刘勤。
“哥”!
刘晴见状便想上前扶住刘勤,
但却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你不要过来!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陈听涛是个好男人,你应该选择他的,明年和他一起出国去吧”。
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
但却字字发自肺腑,
只有入局者才能体会。
原来在刘勤跑出酒楼后没多久,
便在附近遇到了那群泼皮无赖,
虽说他平时打架的能耐确实不赖,
但双拳难敌四手,
他很快便被打的遍体鳞伤。
而这群家伙也都不是善茬,
掏出家伙便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时幸亏有一道指气震断了匕首,
替刘勤解了围,
而那人不是曹二爷还能有谁。
“刘勤,我曾和你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今天救你就是希望把这段缘分斩断”。
“曹二爷请留步,我从小就常听母亲说起那段往事,而且连大刀王五都愿意和您称兄道弟,您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就请您收我为徒吧,这样我就可以用拳头保护好我的家人了”。
“孩子,你要知道一双拳头也许可以杀人,但如果用在正确的地方上就可以救国救民,再说了你尘缘未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罢曹二爷便要转身离开,
可刘勤却又追了上来,
但始终触摸不到他的本体半分。
“那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您”?
“等你敢真正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便离我们见面的时机不远了,但是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番话,
勾起了刘勤内心里最期望、也是最恐惧的情感。
时间回到现在,
刘晴被哥哥说的那句话刺激到无法呼吸,
谁让二人之间早已诞生了有悖伦理的感情,
但只要他们谁都不说,
也许一辈子就会这样敷衍过去了吧。
“刘勤,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叫你哥哥吗?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这时刘晴终于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
向自己的心爱之人奉献出了第一个吻。
当然,
刘勤这时是不理智的,
二人相拥热吻,
但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
并粗暴地推开了她。
“刘晴!你离我远一点!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禽兽,你让娘以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陈听涛不好吗?他那么优秀,优秀的让我嫉妒”!
只看刘晴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着实让人怜惜,
但她并没有选择放弃这段感情,
反而抬手给了刘勤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勤,喜欢和爱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一个人再怎么优秀也不能强迫别人爱上他。反倒是你,像个男人一样好不好,如果你要是不爱我,干嘛还要回应我”!
也许是老天爷都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
一阵微风吹过之后,
细雨无声停止,
漫天的繁星若隐若现,
凭空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气息。
“刘晴,我…我是真的不敢爱你,我们这样做是有违三纲五常的,我真的不想连累你,就让我一个人默默承受不好吗”?
“傻瓜,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体的,况且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之后发生的事情水到渠成,
二人在破庙里缠绵一夜,
那晚火热的心、
激动的人、
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无不显示出对抗整个世界的决心。
也许这就是爱情呢?
能有什么道理可言,
当然这是象征性的错误,
同时也伤透了另外一个人的心。
次日,
刘勤和刘晴一起回到了家中,
但很快刘勤便留书出走,
他要去外面的世界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一次刘晴谅解了他,
因为她深知这段禁忌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而陈听涛在不久后也选择远渡重洋,
听说他的去向是那遥远的美国,
在那里他也许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那颗破碎的心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修补回来了。
次年,
刘晴选择留学英国,
玛丽并没有阻止,
也许她已经清楚的知晓了一切真相,
但她已经脆弱到无力改变现实,
只能随它去了。
而卷款潜逃到上海的王德祖和他的小情人画家,
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由于二人平日里习惯了大手大脚,
以至于万贯的家财全部打了水漂。
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
王德祖都不忘拍下了一本纯银做的圣经,
去讨这位留洋画家的欢心。
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王德祖凭着一张白净的脸,
和会哄人上床的一张嘴,
轻松的混成了拆白党。
倒也养活起了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留洋画家,
可讽刺的是,
这个被骗的女人是一位黑道大哥的情妇,
即使人可以不要,
但面子却始终不能丢。
所以王德祖被狠狠教育了一番,
听说差点就让他进宫做了太监,
至少在上海滩是混不下去了。
幸好他又撞上了陈彦青,
死皮赖脸地讹诈了他不少的安家费。
不过有一点王德祖看的通透,
那就是陈彦青对玛丽早已有情,
不然这么多年以来,
他凭什么一直照顾着母子三人呢?
就这样王德祖带着情夫一路逃到了南京,
并在此地一直生活到了1937年。
那一年,
可以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那天夜晚,
画家终于忍不住和王德祖吵起嘴来,
这么多年以来,
王德祖一直和不同女人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这些他都忍了,
但是王德祖始终是一副无所谓的嘴脸,
也许直到今天,
只有画家在一厢情愿的付出自己的感情。
随着二人的争执越来越厉害,
画家气的摔门而出、离家出走,
但他绝想不到有两个东瀛军人正在外面闲逛,
在极度无聊的状态下,
用军刀划破了他的胸膛。
等王德祖追出来的时候,
画家已经被开膛破肚,
而那两个军人只是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仿佛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而已。
之后南京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大屠杀,
等玛丽收到王德祖的求和信时,
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她有理由相信王德祖是因为缺钱才想出和她复合这一主意的,
但他现在已然身死,
就连遗体都搜集不全,
实在是有些可怜。
之后又过了几年,
玛丽终于放下一切去往英国寻找女儿,
并在那边继续经营生意,
靠自己的一双手挣钱吃饭,
终成富庶家族,
享年八十九岁。
而刘晴则在毕业之后加入了修道院,
一生未婚的她做了许多的善事,
并领养了一名姚姓男童作为自己家族的继承人,
终生未在见刘勤一面。
至于刘勤早就参军报效国家,
因为表现良好,
遂被推荐到高级军校进修军官。
不过之后在一次战役中他被敌人算计落入圈套,
被空投的炸弹轮番轰炸,
等他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时候,
却再一次遇到了曹二爷。
“没想到我们还是见面了,看来这一次你是非要和我走不可了”。
之后他终于得到了曹二爷的亲自指点,
彻底斩断了人世间所有的纷纷扰扰,
最终定居在四海市的凌虚山上修行悟道,
终成一代高人。
不得不说陈家父子的下场才是最悲惨的,
陈听涛在到了美国之后,
发展的更加顺利,
没过几年便成为了知名的华人设计师。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听涛在大街上被黑手党当众射杀。
可惜陈彦青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然他也并不好过,
在国内经历阶级斗争的时候,
他打心底里庆幸林湘美死的早,
不用陪他一起熬。
这时曹二爷再一次神秘出现,
三言两语后便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
之后陈彦青被某种密法强制重返了青春,
并在曹二爷的帮助下前往了美国。
在那里,
他先是替儿子报了仇,
后来更是联合起了一众华人成立了华人工会,
终于在唐人街站稳了脚跟。
至此回忆全部结束,
当月一郎走进房间的时候,
只见里面有两人早已等候在此。
只是还未等那位老人开口,
一旁坐着的女孩却是再也按耐不住,
亲昵地拉起月一郎的手便要离开房间。
“陈太爷,我有些话要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我没问题,陈先生您呢”?
月一郎对此倒是表现的极无所谓,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也是时候该回家去了。
“曹先生您不介意就好,令弟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那么霸天那孩子未来就拜托您了,还有您和曹二爷的协议,从这一刻开始就完全失效了,以后再无拖欠”。
说罢月一郎便和陌生女孩离开了房间,
但很明显二人之前早就相识,
而且是那种曾经超越过友谊的关系。
“我现在是应该叫你大叔呢?还是应该叫你月一郎先生呢?不过再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出手救了我”。
“姚小姐千万不要客气,大家朋友一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家去了”。
随后月一郎离开了这座大楼,
望着天空中刺眼的太阳,
他默默换上了墨镜,
并戴好耳机哼唱了起来。
“oh on, it's not the way I planned.
But no, don't let it be one-night stand.
oh yes, so baby try to understand.”
当姚悦儿再次听见月一郎那熟悉的歌声时,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欢笑的、哭泣的
都是宝贵的。
现在,
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和过去进行最后一次真挚的告别。
“大叔”!
“嗯”?
“以后不要再对其他女孩子那么温柔了!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懂得拒绝别人,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真爱。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出风头,初中也是、高中也是,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这时月一郎突然转过了身,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夏天。
“别傻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人总是会长大的。以后别那么爱哭了好不好,我这种人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还有恭喜你订婚,只是我没有带礼物来,你不会介意吧”?
此时姚悦儿的眼泪已经止住,
即使再难过也要佯装坚强。
只见月一郎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头顶,
这次她终于可以释怀了当年那段没有告别的恋情。
“没关系,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安慰了,我真的已经长大了。再见,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我的大叔”。
只是再见无声,
月一郎早已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十五分钟后,
在刚刚的房间里,
陈彦青正在与姚悦儿进行交谈。
“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前男友,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不过也只有他才能把你救出来,也许这就是缘分使然吧”。
“陈太爷,您还是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那个交易吧,我真的特别感兴趣,您就别吊着我了吧”。
这时陈彦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拄着拐杖便要往外走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花钱给自己买了一个继承人罢了”。
“什么嘛,您就再和我仔细说说呗”!
“我要去享受我的早餐了,要一起吗”?
很快祖孙二人便一起离开了大楼,
而树上的知更鸟却是停的恰到好处,
一切的秘密就让它随着时间一同淹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