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纷呈宋王朝(第四部,第五章,第五节)

              第五章 大奸若忠史弥远

                    第五节 七鹰犬

《宋史》没有将史弥远列为奸臣,我们凭什么死死认定史弥远是奸臣呢?史弥远任宰相二十六年,独相二十五年,不论是独相时间和担任宰相时间,他都是大宋朝的头一份。但是《宋史.史弥远传》记载他的篇幅不到两千字,而且内容基本是罗列他的职务、爵位变迁。为什么会如此,因为修史者心知肚明,史弥远的“光荣事迹”实在太少,如果要真实记录,定然是污秽不堪、难以入目!

即使如此,在传记后面,修史者还是忍不住写了几句:“(史弥远)擅权用事,专任憸壬...弥远反用李知孝、梁成大等以为鹰犬,于是一时之君子贬窜斥逐,不遗余力云。”

宁宗赵扩懵懂颟颛,史弥远借他之手,名义为“更化”,实际是自己笼络人心,并借此机会推自己的学生荣王赵询太子,这一招可谓一石三鸟:杨桂枝高兴,赵询更高兴,而他史弥远则获得巩固的权势,只有赵扩没心没肺,自己后宫多人怀孕,尽管生一个夭折一个,可他对先立养子赵询为太子似乎无关痛痒!

赵扩似乎已经习惯了权力下放,史弥远当然看得一清二楚,现韩侂胄死了,他便毫不客气地顶上去了。他打着“嘉定更化”的幌子,起用了部分名士装点门面,实际上则是用自己的心腹。这一点,连参与谋杀韩侂胄的右司谏王居安都看不下去了,他对赵扩进言道:“用人稍微失误,将是一韩侂胄死,又一韩侂胄生。”赵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韩侂胄被杀后,王居安因功升任谏官,成为政变派论劾韩党的急先锋。可他“一侂胄死,一侂胄生”的话,深深刺痛了史弥远的神经,王居安立即被免去谏官之职。但王居安却援引史官可以直前奏事的祖宗故事,继续抗论道:“臣为陛下耳目之官,谏纸未干,却以忤权要而徙他职。台谏不得其言则去,臣不复留朝了!”宁宗赵扩听后倒也为之改容。但他也就是入耳听听、改改容而已!

雷孝友弹劾王居安越职言事,王居安被夺官罢职。太学生集队上疏挽留他,但没能奏效。

“更化”更化,简直是为史弥远“更”势力,“化”政敌,因此人们都失望的道:“有更化之名,无更化之实。”

史弥远先借用道学名士过渡,获得世人一些好感后,随即过河拆桥,将忠良驱逐朝廷,而为他作恶的主要有七人,可以说是七位鹰犬。七人有一个响彻江湖的外号“四木三凶”。

“四木”即薛极、胡榘﹑聂子述﹑赵汝述,四人名字中都有一个“木”字。

“三凶”指李知孝、梁成大、莫泽,这些人的主要事迹倒是在后来理宗朝。

七人中,有三人出身显赫,赵汝述是朝廷宗室,赵光义八世孙;胡榘是高宗时的名臣胡铨的孙子;李知孝是秦桧的主要反对者李光的孙子。这些子孙真是辱没了自己先人。

而薛极、胡榘还被民谣传为“草头古,天下苦”。因薛极的“薛”字为草字头,而胡榘的“胡”字为“古”字边。可见人民对他们的憎恶。薛极自己听到这样的民谣之后,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向朝廷提出辞职,史弥远道:“我史弥远明天离开,你薛尚书今天就可以走!”史弥远为他打气加油,薛极不敢再提离开。

李知孝出身名家,却甘为鹰犬,排斥忠良,贪财无欲,还曾恬不知耻地向史弥远自请为御史中丞。

而更不知羞耻的梁成大,知县任满后,巴结上了史弥远家丁万昕,六天的时间升为监察御史,之后攻击名士真德秀、魏了翁,梁成大天资暴狠,心术险恶,凡是要谋忠害良之事,他都非常积极,人送外号“梁成犬”。

梁成大还贪得无厌,甚至将贿赂所得放置在大厅里,有宾客来了,就带他们来观看,什么目的呢?就是希望宾客有样学样,也向他贿赂。梁成大的无耻行径,连小人李知孝都觉得羞愧,甚至道:“我所担心的,以后和梁成大同列传记!”应该恭喜的是,李知孝他说对了。

史弥远如此作派,为什么朝廷大臣没有人激烈反对?一是他很尊重程朱理学,他甚至拜理学大师杨简为师,而他排斥忠良,都是采取正当手段,即言官弹劾;二是,史弥远对待下属并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而且很会做思想工作,让你服服帖帖;三是,史弥远并不私亲,他对亲属并不包庇提拔。说到这点,不知大家是否记得?《宋史》列章惇为奸臣,其中有一条理由就是,章惇不徇私。看来,说到“双标”,人家大元的修史者早就在执行!

史弥远的劣迹不但正史记录少,连宋人的私家笔记也少,像著名的宋人笔记,叶绍翁的《四朝闻见录》,称史弥远为“时相”(在任的宰相),周密的《齐东野语》则更恭敬,称史弥远为“史忠献”(史弥远谥号),相对于韩侂胄的称呼,有天壤之别。这都是因为韩侂胄曾施行党禁,而史弥远则大力推崇程朱理学的缘故。

本来史弥远有一件事,无人可以美化,就是擅自废立宁宗赵扩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凭这一点,史弥远就是奸臣。可《宋史》修撰者对此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笔带过,可见史书的表面意思,我们能够相信多少?看史书,我们得“动口吹灰、动手掸尘”,透过历史的迷雾,睁大眼睛全盘分析,才可能触摸到一些历史的真面目。


佐料:史弥远唯一值得称道的,可能就是不徇私了,有这么几个例子。

赵善湘是史弥远亲家,也是皇族,以侍从官身份为地方守臣,日夜巴望着进朝廷班子,史弥远直接道:“宗室有惯例,高宗有旨,最高任侍从官,不许为执政!赵汝愚、赵彦逾因为有定策之功,所以权宜为之,其他人不要有想法!”难得的是,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史弥远的亲密朋友周铸、哥哥史弥茂、外甥夏周篆,以前都是史弥远的心腹,史弥远上台后,三人以为这下该显贵了,结果三人终老,也不过训武郎(正八品)而已,这一点比韩侂胄就强多了,一位苏师旦、一位周筠,引起多少议论啊!

以上三位是没有功名的,擅自提拔会落人口实,但对有功名的亲属呢?史弥远不仅不提拔,反而压制。史弥巩,是史弥远的堂弟,公元1193年入太学,升上舍。后外人为官,恰史弥远当权,因此被压制了十年。直到公元1217年,史弥巩才考中进士,此时史弥巩已经四十八岁了,到史弥远死时,史弥巩还是一位知县,此时史弥巩六十四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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