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记事之一

忆青龙河捕鱼

2017-05-14 23:00:02

好几次想详细写一下我当年在青龙河里捕鱼的经历,却一直未写。前几天见微信上多年未见的小名叫老黑的老小伙儿那天钓了几十斤鲤鱼鲫鱼什么的,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捉鱼的瘾头。当然不是真的捉鱼,而是回忆一下当年的趣事,与战友们分享。  每年春夏之交,青龙河会涨潮发大水,原本十几米宽的河流,顿时变成汪洋大海,淹没了周围几十里地的树林和草原。那奇观在连队里是看不见的,可是当我们接受了打苫房草的任务,走十几里路到青龙河畔的茂密青草地去割草时,我们亲眼见到了。  一开始,我们在河边用镰刀割隔年的茅草,几位老职工用大苫刀割草,大片的茅草横倒在地上,有人将它们扎成捆,堆成堆,等待牛车来运回连队,用作苫新盖房屋的房顶。可是连里就那几台牛车,大片的草堆来不及运,于是连队首长想出个主意:每个战士带上一条背包带,去将那些茅草用人工背回来。而且这次打乱了班排编制,实行包工到个人,一天背一趟,虽然路远,茅草浸了水,沉甸甸的,路上要休息好几回,回到连里已经是满身臭汗,衣裤全湿。好在下午就不用再去了,早早躺在炕上睡觉。  我这个人天生小资情调浓厚,看见青龙河畔的绿水青山就乐不思归,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下河里游个泳的好机会是不会放过的。那天我将背上的草堆放在河边,脱了衣裤就跳下河去,游泳裤早就预先穿上了。刚游了一阵,发现河里有鱼在我的周围游荡,我甚至感觉得到它们撞在我的手臂上。我心中大喜,一回到连队就去班里老职工王会民家,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他。我知道他原先住在黑龙江边上,是个打渔好手。  第二天,我带上了向老王借来的尼龙渔网,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把渔网的一端系在青龙河岸边的王八柳树上​。渔网有点不够长,到不了对岸,我折了根树枝插在水中,把渔网的另外一端系在上面,然后就背着草堆回去了。  第三天,我下到河里,发现渔网已经顺河飘浮在一边了。我踏着水顺着渔网摸索着,心里乐开了花:满网都是三四寸长的鲫瓜子!​我没带鱼篓,只好将鱼一条条系在游泳裤的裤腰带上。可等我游回岸边,只剩下五六条了。不管怎样,我还是高兴得不行,回到连队直奔老王家,当然少不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只怪我班高来成嘴巴大,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闹得全连都知道了。于是,就有了下面的经历。  连里决定,既然青龙河里有鱼,那么去弄点来改善伙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任务就交给老王和我两个了。连里派牛车将一只小木船拉到了青龙河边,我和老王天不亮就出工了,带了干粮,渔网,还有许多我自己想都想不到的东西。要不怎么说老王是捕渔的老把式呢?  我们为连队捕渔的头一天挺顺利,下了三张网,老王还没抽完一袋烟的工夫,就见​​头一张网上有动静。我摇着小船,老王从网上起下几条鲤鱼和鲫瓜子。第二张网收成也可以,也有好几条。在第三张网上,我们见到一条一米不到的大鱼在扑腾,嘴巴长长的,鱼脑袋像一只鸭子似的。老王兴奋地说,我们捉到狗鱼了。(五十年后我在勤得利鱼展馆又见到了它,心中百味具集。它是黑龙江的名鱼,也叫鸭鱼,鲟鳇鱼。)我们将船靠到一处树荫下,老王拿出了杀鱼刀和作料,有盐、醋、白酒、大蒜、生姜等。他把鱼破成两半,然后让鱼皮朝下,在船板上用刀将鱼切成长条细块,用盐、醋和姜末拌好,放在太阳下晒一会儿。我俩吃一口杀生鱼喝一口酒,咬一口大葱啃一口馍,直到把生鱼吃了大半,剩下的连头带尾都扔河里了。  我们为连队捕渔的头一天还挺顺利,大获丰收,我和老王抬着满桶的鱼,累个半死才回到连里。连队食堂里立马将鱼洗了,炖了,应该够几十个人吃的。可是第二天就不行了。那些鱼像是知道我们要捉它们,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这还不算,下午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倾盆大雨,小船在浪尖上上下翻滚,像是要翻似的。这是我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在一条小河上见到那样的翻江倒海的情景,​幸亏老王有经验,才终于将船靠到了岸边,在树下躲着,一个多小时后暴风雨才停。这次我们抬的鱼才刚铺满桶底。于是,打渔的任务就提早结束了。  五十年后,当我在同江江边的水上餐厅再次吃到用花鲢鱼做的杀​生鱼时,我马上想起了当年在青龙河上捕鱼和吃杀生鱼的经历。陪同我们吃饭的有闫喜成的两位朋友,其中一位是十连陈大夫的女婿,另一位是王会民儿子小奎的同学。不幸的是,我被告知,我想见的人都不在了,包括比我年轻得多的小奎。记得那年我去抚远看望老王一家,他为我买了四条大马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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