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历027年
航天高等学校宿舍
孔吾打开房门。
两人在睡觉，两人在看电脑，两人在扳手腕，
“你是不是吃药了，力气这么大？”
桌子上，孙秩霖一边说，一边用力，额头上青筋暴起。
“呵呵..呵”庞吉没有回答，脸上也是涨的青红。
孔吾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书包里的书。将它们一一放在桌子上。
“手手…手松开！”孙秩霖指着庞吉的左手,它正扶着课桌的一角.
随后庞吉把左手拿开了,顿时,右手的力量减少,孙秩霖取得了一点优势.
孔吾看了看叠在桌上的书籍,发现许多书的书页都出现了折角. 于是,他慢慢把那些书打开,把里面的折角抚平.
“我靠,你是不是真的吃药了,快说……”孙秩霖累得把头歪了下去。
经历了刚刚短暂的劣势之后，庞吉重新获得了优势。这一次，他没有用左手借力。
“快说！啊啊啊啊…”孙秩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手腕一直不停地被往下压。
孔吾一本一本的清理书页，直到最后一本书，最后一个笔记本。
“我给你讲个故事，”庞吉露出一点笑容。
“啊啊啊啊..”孙秩霖不停地用力，试图挽回最后的希望。
“昨天晚上，我点了一份外卖，吃完之后，…”
“嘿….呼，嘿”孙秩霖一次一次鼓气，手腕在接近桌面处不停向上振动。
“我发现有点不舒服”庞吉说着。
“但是呢，我扛过去了”……
“到了今天早上，我有点想要拉肚子，但是害怕迟到，我又扛过去了”
“现在呢，我什么都感觉不到。胃也不疼了，也不想拉肚子了”
“啊啊啊啊啊！！！”孙秩霖还在挣扎。
“你明白了吗？”
砰！
终于，孙秩霖的手被叩在了桌子上。
孔吾收拾完了最后一个折页。翻身上床准备睡觉。
孙秩霖气冲冲地走到孔吾床边。
“你起来！”
孔吾一下子惊起，左右摆头不知所措。
“你…跟我来一下，找你有点事。去操场”孙秩霖的语气缓和了一下。
“你干嘛？”孔吾问道。
“……”
“去了你就知道了” 孙秩霖一边说，一边从藏在桌下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棒球棍，和一个小木板。
犹豫了一会儿，孙秩霖把小木板换成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铁板。
孔吾一脸懵，但是没有拒绝，而是渐渐穿好衣服和鞋子。
一股沉闷的气氛在宿舍里升起，没有一点声音。
然后孙秩霖把棍子和铁板放进书包，离开了宿舍门。
平常满是学生的操场，此时空无一人。
孔吾和孙秩霖走到操场中央，面对面站立。
孙秩霖拿着棒球棍，并把铁板递给孔吾
“你拿着这个，拿好。”
孔吾左脚不禁向后退了一小步。
“你别乱来啊。”孔吾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恐惧。
“不会的，不会”
孙秩霖说着。抡起了棍子。
“拿稳了”
砰.砰.砰
连续三次，孙秩霖用棍子击打孔吾手上的铁板。
砰砰砰
接着又是三次。
在棍子接触到铁板的时候，孔吾感觉到了自己一丝情绪的变化。
恐惧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又坚硬的东西。
一段时间后，孙秩霖放下了棍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舒坦多了..”孙秩霖一边喘气一边说。
“你知道吗，老孔…”
“庞吉那家伙，把他去医院，还有拉肚子的力气都用来和我扳手腕了。”说完这句话，孙秩霖又俯下身来大口喘气。
“你说这算公平吗？”
孔吾没有回答。
“好了先这样吧，老孔，你先回去，帮我把东西拿回去。”
孔吾拿上东西，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孔吾转了回来，又回到了孙秩霖身边。
“怎么，找不到路了吗？” 孙秩霖冷笑了一声，蹲下系鞋带。
“问你个问题，霖”孔吾问
“问”孙秩霖答。
“你比我的成绩好，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的老师的水平不如你的时候，你觉得还有必要敬仰他吗？”孔吾说。
“哈哈哈哈”孙秩霖笑了。
“你还是有点太年轻了，问出这种问题”
“…就是说还是要，是吧？”孔吾追问道。
“比如说，你站在一个巨人的肩膀上，然后看得比巨人更高更远”
“然后你又反过来嘲笑，俯视那个巨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孙秩霖不禁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
“那不俯视，平视呢？”孔吾也笑了。
“站在巨人肩膀上，平视那个巨人……”
“你认为达到他的高度就能和他平起平坐吗。” 孙秩霖再一次笑了。
孔吾不再说了。
“老孔啊，有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
孙秩霖起身走去，不再理会孔吾。
“那要怎样才能…”
孔吾一个人边走边想，
“要先从巨人之肩下来，然后从零开始吗。”
……
傍晚时分，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