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同成长

任何一种语言大概都有一些词汇让我们感到沉重,这是一种只能神通而难以言达的感觉,这些词汇就像有与生俱来的力量,如同陨石破空砸下,被击中的心灵一阵颤栗。比如,年轻与衰老,两个黑铁一样矛盾的词语让人有一种失语一样的疼痛。


十年前,我的曾奶奶去世,父亲带着我千里奔丧,父亲换下军装穿上孝衣面对百十来吊客叩首答谢,一起一伏之间,我发现父亲陡然矮小了下去。可怜白发生,我意识到生命是如此匆忙而死神又是这样权威,父亲也是会老的,时间喂养着我一天天的长大也一天天的汲取了父亲的生命力。我在想,是否终有一天我也会这样送别长亲?当时一股悲凉潮水一样涌来,就像蹑足在绝壁边沿,就算自持不向深渊看去,也真切感到寒气砭人肌骨。


每一个人的记忆都会有一个起点。就像一幅泼墨写意的巨画,只有作者才能分辨它的始笔一样。我人生的起点在哪里?我的血脉家承在哪里?我记忆中的父亲高大、阳光、帅气,是一个潮男。在九十年代中期,刘德华、陈小春霸屏的年代,当时父亲二十五六岁,年纪和事业都尚未而立,却踅摸了一点家私又借了一点钱,买了一辆华丽丽的大侉子摩托。他很喜欢让我猴在他脖子上骑摩托兜风。风发飘飘,父亲还真有几分神似《追梦人》里的刘德华。都说女儿是母亲最好的首饰,那么父亲看我简直是在看军功章,只有我有骑在他肩头的殊荣,只有我有吊在他胸口午睡的资格。每次有领导和他打招呼:“小连,你闺女这么大了?”他都一脸春风的说:“小家伙三岁了。”当时的父亲只是一个大男孩,初为人父还不知其中重负,他当上父亲只是我呱呱坠地的一刹那,但是学习如何当一个父亲,却花了22年。


我渐渐长大,到了七八岁,小兽一样抑制不住自己的躁动。父亲没什么耐心、脾气也暴躁,常常摁住我就是一顿打。我和父亲的关系也降至冰点。七八岁时我在同龄人中算是早慧的,渐入人世,发现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军官,工资不高、说话没分量。父母的职位决定了我在学校里的三六九等,我为此自卑。再后来,2002年,那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稍晚了一些,对我来说更是一个寒冬。父亲在北京演练出了车祸,我妈前去陪护,我就那样的被双亲抛下了。小小的孩子不解生死,一个学期中我照样的上学放学,背书考试,暗地里算计狐假虎威的“优等生”。但是我仍然清晰的记得那种心底里挥之不去的毁灭性的恐慌。一衣、一镜、一枕、一箸,我失去了双亲也失去了鲜活的家,就像天之四维塌陷,万物辉泽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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