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槽钵头(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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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元父母死得早,他是被他哥哥拉扯大的。兄弟俩感情很好,可自从嫂子进门以后,他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那嫂子是整天讽言讽语,说他都十八岁了,还在家吃闲饭。
靖元心想,我跟着哥哥上山下田,风里来雨里去,咋就吃闲饭了。他就知道嫂嫂是容不下他了,便说:“嫂嫂说得对,我也不想拖累兄嫂。我这就收拾收拾出门去。”
嫂子竖竖大拇指:“好,叔叔有志气。那要不要带点什么去。比如要饭的碗啊什么的?要不,你把灶边那个钵头带去吧。如若遇到好心人家给你饭菜,也好多盛一点。”
那钵头就叫狗槽钵头,是喂狗的。可后来家里不养狗,钵头搁在灶边好多年了。靖元说:“谢谢嫂嫂!”他也不等他哥回来了,拿起狗槽钵头就离开了家。
他一直往前走,只想离家越远越好。走着走着,肚子饿了。他叹口气,鼓起勇气,挨家挨户去要饭。
“哼,看你年纪轻轻的,出来要饭?肯定是好吃懒做,不给!换一家去要吧。”都快傍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听到的差不多就是这句话。
天都暗下来了,他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下来。一个佣人模样的人,端着剩菜剩饭出来,想倒进泔水桶。靖元央求道:“妈妈行个好,给点吃的吧!”那妇人也是心生怜悯,说:“好吧!拿去吧!连碗拿去!”
靖元是千恩万谢,他把狗钵抱在手里,找了一处破败的路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饱了,他就睡在路廊的长条石凳子上睡着了。
就这样,他每天串村走户,要来什么吃什么。有一天,他讨到一户大户人家门前,几个小孩围着他喊:“讨饭佬!讨饭佬!”还朝他丢石子,不小心把他的讨饭碗打破了。主人过意不去,给他在他的狗钵里盛了些饭,还加了点肉。
靖元回到一个废弃的砖窑里,这是他白天就找好的,比路廊暖和些。他忽然发现,钵头里的饭满满的,那肉也多了很多。他也没有多想,好多天没有吃到肉了,端起就吃。
这晚,他吃得饱饱的,还有很多。他想留下来,明天早晨吃。谁知道,第二天起来,发现钵头又是满满的,雪白的米饭还有肉。他想,谁一大早给我送饭送肉啊?是不是有仙女下凡来啊?
他不再多想,又是一阵狼吞虎咽,吃饱了就睡。睡醒了,那钵头又是满满的。他奇怪了,这是咋回事?不会就是昨天的饭吧?于是,他把吃剩的倒掉了,再次走上街头。他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人在街头乞讨,他也在边上蹲下来,把钵头放在面前。到了傍晚,钵头还是空空的,他想回“家”,刚刚去拿钵头,忽然“叮”的一声,有人丢进来一个铜板。
他双手抱拳,道了声谢,回到破窑。肚子饿得咕咕叫,他连再去要饭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躺了下来。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眼看见那个钵头,满满的铜板。
他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想,是不是这个钵头成了聚宝盆了,放进去什么就会生出什么?他脚步轻快地背起铜板和钵头,走上街头。他想起一句老话,天上掉馅饼,也要起得早。心说,对,要饭也得勤快。
这天,他来到街上一个热闹去处,见很多人围着一张告示看。他也想挤进去,旁边一个乞丐道:“看!看什么?你也想给人家千金小姐去看病?”
原来告示上说的是本地有一姓黄的财主,女儿生病多日,请了好多郎中不见效,于是贴出告示:谁要是能医好小姐的病,不但重金酬谢,还可以把小姐许配给他。
靖元摇摇头,准备退出来,谁知道刚才斥责他的那个乞丐恶作剧,一把将那告示撕了下来,塞在他的钵头里,说:“你去,骗顿饭吃吃也好啊!”
靖元正想把那告示丢掉,旁边过来几个家丁,不由分说地把他往财主家拉。靖元喊道:“不是我揭的!不是我揭的!”
那几个家丁哪里容他分说。这张告示已经贴了不少日子了。再找不着郎中,这几个家丁也得受责骂了。
靖元被拉进了财主家。那小姐叫黄珮瑶,躺在床上,已是面黄肌瘦,精神萎靡。靖元站了一会,眉头紧皱。他哪里会看病,正在寻思着如何逃出财主家。那黄老财主见他久久不吭声,沉声道:“你会不会看病的?你若不会看病,为什么要揭告示?”
靖元心说,那个要饭的说得不错,不管怎样,先骗他一顿酒肉再说。“这个病嘛,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你们这样对待先生,我也只能随便看看了。”
财主一听,喜不自禁。老财主赶紧喊道:“好好好!快准备好酒好菜!”
靖元把钵头放在桌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也快喝好了,逃跑的方法还没有想好。额头是一颗一颗的汗珠往下掉,都滴在钵头里。他忽然灵机一动,把一碗酒倒在钵头里,说:“给小姐拿去喝下去,马上痊愈。小姐要捏住鼻子,直接倒进喉咙,尽量不要碰到舌头。”
老财主全家上上下下都瞪大了眼睛,慢说这酒小姐喝不了,就是能喝,这个狗槽钵头脏兮兮的,看看就够恶心了。众人正想发怒,那黄珮瑶道:“我喝!”
那珮瑶小姐是担心自己活不成了,每一根救命稻草都想捞。而靖元心里想的是,小姐把酒喝下去,肯定醉倒,他可以趁大家着急慌乱的时候,逃之夭夭。
谁知小姐“啯”的一声把酒倒进喉咙,不但没醉倒,竟甩了甩头,从床上爬了下来,病一下子好了。
大家这才相信,这个乞丐不是凡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拜谢!老财主把一个金元宝丢在靖元钵头里。靖元搓搓吃得饱饱的肚子,说:“老爷,那我得领小姐回家去了!”
老财主愣了愣。他告示上写的也就是想招徕郎中罢了,哪会真心把小姐让一个陌生人带去。他捋了捋长胡子说:“行啊!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的,你得拿金子来呀?”“多少?”“不用多。你这钵头里盛满了就行!”
靖元想也不想,很干脆地说:“行!”到了次日,靖元端着满钵头的金元宝来迎娶小姐。老财主再也不能反悔了。
靖元和珮瑶回到老家,又用一个元宝聚满了整钵头的元宝,两人过上了幸福的小家庭生活。靖元把金元宝给了哥嫂一些,嫂嫂眼红了:想不到被丢弃在灶头边上的狗槽钵头竟然是个聚宝盆。她把钵头要了回去,也放了一个元宝进去。第二天,天还未亮,她就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候在钵头边,可那钵头里,一个金元宝依然是一个金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