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5

几天后,赵阳接到张大福的电话,告知《古罗江之战》正式开拍了。赵阳是作为特约群众演员,每天都要去片场待命,相对应的工资就比较有保障了,不再像从前那样需要每天都去跑剧组碰运气。

赵阳兴冲冲地跑去片场。剧组第一天开机,照例要举行开机仪式,然后象征性地取几个镜头就算完工。赵阳头一次赶上看开机仪式,颇有兴致地看着导演、副导演陆续磕头上香,祈求好运。不想仪式完毕后,就出了岔子。

赵阳只见有不少人来来回回地进出化妆车,不一会儿甚至导演也亲自赶过去,里边传来了争吵声。后来听身边人说,是女主角拒不配合化妆,不同意染头发。

“你见过抗战剧的女主角染黄头发的么?见过纹身的么?可这位姐们儿,不但染了头发、刺了纹身,甚至还戴着耳环,还要穿着超短裙儿上戏……”负责现场的副导演,一脸的不忿,跟身边人抱怨着。

赵阳听后目瞪口呆。

等了大半个小时,导演怒气冲冲地走下化妆车,铁青着脸回到闭路电视旁。等女主角现身的时候,赵阳发现,原来就是试戏那天陪在钱公子旁边的那个女子。只见她仍然留着染黄的那一束头发,倒是没有戴耳环;穿了一身军装,明显改过,很好地凸显了她的身材,脸上仍是浓妆艳抹。听副导演说,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王导,你不是说她还有纹身么?我怎么没看见?”一个剧务促狭地问副导演。

“你给我滚一边去!”副导演笑骂道,然后又小声说道:“纹在后腰上!她一开始要穿着露脐装上镜,还要给纹身上个特写镜头!这会儿不是让衣服挡住了嘛!”

“我的娘哎!这是哪路神仙,这么难伺候?”

“钱公子新找的,听说叫陈蜜。”

…………

等了好一阵子,人员总算就位,然后勉勉强强地拍了几个镜头就收工了。导演始终铁青着脸,没有离开摄影棚。然后张大福找到赵阳,跟他说,已经定了几个鬼子的角色让他演,到时候听安排就行了。

“还差几个演地主丫环的,得找找……”张大福自言自语道。

赵阳听了眼睛一亮:“大福哥,我认识两个女演员,让她们来试试?”

张大福听后,挤眉弄眼地笑道:“女朋友?”

“不是……没……”赵阳慌忙说道。

“哈哈……明天你让她们过来找我吧。”张大福笑道。

赵阳被他笑得有些心虚,然后电话联系了刘秀芳和方霞。她们一听有工作机会,都很高兴。

第二天,刘秀芳和方霞过来剧组,张大福看过她们后,给安排了丫环的角色。这一天人员都就位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进度特别慢。赵阳一大早就被安排了角色,结果等了大半个上午,也没有等到开工的通知。一会儿刘秀芳和方霞也过来,才知道她们也一直在等。初夏时节,到中午的时候热了起来,赵阳跟着其他群演躲在小茶馆街景支起的小篷子里,一直等到傍晚也没开工。方霞和刘秀芳坐在茶馆的桌子旁直接眯了一觉。

下工的时候,张大福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通知群演们去吃饭。赵阳跟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又出岔子了。

“那个陈蜜,嗐,瞎捣乱……”张大福抱怨着。原来陈蜜今天要拍枪战戏的时候,嫌弃手里的枪太差,要换“好看点的枪”。

“你说说,抗战那会儿,哪有那么多长枪大炮的?不都是土枪么?但是不行啊,没有人家就不演!没办法,道具师只好再去找适合那个年代的武器,一样样地让她挑!就这么耽误了一天!”张大福道。

“没人管她么?”赵阳问。

“导演跟钱公子打了电话,钱公子说她了。明天可能好点。”

《古罗江之战》拍摄的第三天,总算步入了正轨。赵阳也终于等到了开工,扮演了一个在战场上被枪打死的鬼子。结束后,他见到女主角陈蜜在演一场与男主角告别的戏。这本身是一场哭戏,然而陈蜜哭不出来!旁边围了一圈的人在等她进入状态,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剧务拿了瓶眼药水给她滴上,好歹完成了拍摄任务。赵阳在旁边看的一直笑。

《古罗江之战》第四天,刘秀芳扮演的丫环登场。这一场戏,是女主角到城中地主家里,劝地主弃恶从善、捐助抗战的戏,刘秀芳只要一直站在地主旁边就行了。刘秀芳一大早就到了,和赵阳打过招呼后就赶紧就位了。过了大半个钟头,陈蜜才到,然后表示,这段戏她没看台词。

“没看台词?那你怎么演?!”副导演瞪大了眼睛。

“没事,反正后期还要配音,这段戏也不重要,我就露个脸。”陈蜜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台词?我查数就行了。”

副导演没办法,赶紧去和导演沟通。导演看来也是颇为头痛,大概是不想再和陈蜜起纠纷,竟然答应了。于是场地中出现了奇怪的一幕:陈蜜端坐在椅子上,面带笑容,一边张着樱桃小口,说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对面坐着饰演地主的男配角,竭尽全力地配合着剧情,说着各种台词,做着各种动作。满场的人尽皆尴尬无语,饰演丫环的刘秀芳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停!”场务喊道,然后揉揉眉梢。然而没等他说什么,陈蜜却怒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到刘秀芳面前,抬手打了一嘴巴:“让你笑!笑你妈呢笑!”

赵阳在旁边看着,一个激灵冲上前去。刘秀芳委屈地捂着脸。陈蜜看上去还想再打人,被赵阳抓住了手腕。她挣了两下,没挣脱。

“你松开!”陈蜜瞪圆眼睛,尖叫一声。

“你凭什么打人!”赵阳吼道。方霞也过来,要找陈蜜打架。这时旁边的人赶紧过来,劝了好一阵子。方霞隔着众人指着陈蜜互骂了几句,然后和赵阳一起被拉开。

“小芳你就窝囊吧!换了我,早就一巴掌扇得她找不着北!”方霞愤愤说道。

刘秀芳只是抽泣着,一句话不说。赵阳在旁看着她脸上都肿了起来,不禁有些心疼。

“咱走!这破剧组咱不待了!”方霞拉着刘秀芳就走。赵阳想去劝劝,张大福过来,小声对赵阳说,让她们走算了。

“陈蜜又闹呢!她们两个在这里干不下去,回头我给会计说,给她们结账。”张大福皱眉说道,“这两天你也小心点,我估计陈蜜也要找你麻烦。”

赵阳也有心不在这剧组干了,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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