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暗锁

夜,悄无声息,舞台灯光昏暗,整个礼堂安静得显得有些庄严。红色丝绒布包裹着的卡座在礼堂顶层的阁楼,中世纪贵族的威严慢慢渗入。

  舞台上没有一个人,墨绿色的绒布透着淡雅神秘的气息。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庄严,看着没有人敢去拉开幕布一窥究竟。

  礼堂后面是演员们的休息室,化妆室,桌子都是清一色的红檀木,上面却没有一面镜子,而是一个挂满了假发的支架,旁边散落着几盒胭脂,几盒粉底,还又一瓶紫色的颜料翻到在桌面,液体醇厚缓缓地流向桌角也没有人擦拭一下。

  化妆室后面是演员们各自地更衣室,有两间大的,一间男生用,一间女生用,还又三四间小的,是给成名的主角用。

  距离十二点还又30分钟,所有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屏息凝神,空荡荡的剧场就做了一个人,坐在正对着舞台的剧场正中间位置。

  胡轶是常客,这里还是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但每次看演出都是一种挑战,看过一次身心俱疲,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和想来的欲望。

  距离十二点还又20分钟,整个剧场只有胡轶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偶尔有些急促浑浊,不过很快就调整到了正常的样子。进剧场门的时候,门口放着的剧目表,胡轶拿了一张,此时却没有勇气翻看。任何一声响动都会让自己神经紧张,即使呼吸也是飞了很大力才能控制好,就这样睁着眼睛等吧。

  剧场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外面没有一丝光,入口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穿着小西装认真地发起了剧目表。有绅士挽着自己的老婆,情人,女儿鱼贯而入,他们并不大声讲话,也没有任何找位置地动作,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地位子就坐。剧场昏暗的灯光更加暗了。

  没有嘻嘻闹闹,没有细细簌簌,安静地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咚~的一声,从遥远的教堂传过来,悠悠长长。舞台嚯地一下亮起了刺眼的灯光。

  台上表演的是哑剧吧,我猜。浓妆淡抹,表情淡漠,勾着腰,仰着头,从这头跃起,落在舞台中央。缓缓地蹲下来,慢慢地低着头,再抬头的时候,眼角有泪,似是心中有愧。那白衣女子,画着红妆,额头一点朱砂痣,微笑满面,未见人间沧桑的模样,伸手指月,后脚离地微微上扬,再收回时,紧紧抱紧自己,若得若失。

  后台的梳妆台上,假发已经不见了,一面大大的镜子,照出的不是对面的人,而是街角失恋的情侣,转身时,一个蹲在原地,一个抱住自己。

  观众时隐时现,看不出喜怒哀乐,听不见指指点点。好像来到这里是为了等待离开。

  剧场上的笑容略显诡谲,一幕终了,没有人鞠躬谢幕,没有掌声鲜花。演员们就定格在那里,墨绿色的大幕缓慢合起。煞白的大灯逐渐昏黄。再装身,观众席一片黑暗,没有一人。

  胡轶起身准备离开了,今天看的太多,自己需要好好消化消化才好。折起手里的节目单,起身时放在背后的椅子上,他不准备带走,因为上面写这一行字,被人看到可能会误以为自己有病。抹黑离开并不是难事,距离门的50步,像走了前半生一样漫长。

  门外的光照进来的时候,胡轶停留了一会,他需要时间重新适应一下。一点点光照在刚才坐过的椅子上,那张泛黄的节目单上赫然写着“离 暗 锁---无常有常”。赫然翻动了一下,随即影入黑暗,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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