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

精神病人的世界观是什么样子的?

作为一个不可知论者,我不会去言之凿凿地确认一件事情地真伪,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我叫吴建军,家族的资产让我可以去干几乎任何我想干的事情,最近,我对于精神病人的世界观非常好奇,在一名好友帮助之下(其实主要是钱的功劳),我以作家的身份来到了x精神病院,简称三院。

我的护工朋友给我安排的第一个是让很多人好奇的精神分裂患者。

他说他叫吴小凡,他身体里有着两个不同的人格,一个暴躁,一个温顺。

由于他的两个眼珠子一直在不停地转动,所以说实话我是不大能分辨地清楚他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哪个人格。

他神经质般地叙述着自己无聊而又平淡的生活,大致意思就是毫无盼头。

虽然我很尽力地想要不去刺激他,但是毕竟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病人,没有经验的后果就是,他自己说着说着就突然愤怒了起来,不过好消息是,我终于在他朝我怒吼的时候确定了之前的叙述是我和他温顺的人格之间进行的。

在他被强壮有力的护工礼貌地锁住双臂请出去后,我用录音笔记下了这些,这是一个比较悲惨的男人,其实他的经历和大部分男人都差不多,读书,考试,工作,结婚,生子,按部就班仿佛一条直线直通死亡。

人是真的有运气之说的,读书时学业不精,考试时发挥失常,工作被压榨排挤,爱情只是幻想中的东西等等,压抑造就的是一个残破的灵魂,你能说自己体内没有另一个人格么?

至少我不敢断定,说不定有一天,那个潜藏在我体内的野兽突然苏醒,然后变成了暴躁的一个人格。我笑了笑,喝了口护工刚才讨好送来的什么82年的红酒,其实难喝的要死,但是我仍然做出一副品味的样子。

这叫修养。

第二个我见到的是一个相对来说和正常人差不了多远的女孩。叫做王全,一个男孩子的名字。这个差不了多远,意思还是有距离的,距离的具体描述就是,她认为自己活在虚拟之中。

“世界是平行的吗?不,我告诉你不是的。“

我用眼神示意在听。这个女孩长得蛮好看的啊,可惜了。

“世界是笼子套笼子的,包裹着一层又一层,这层之上看着被包裹的层面里面。”

我想起来自己之前看的一部外国电影,好像设定就是她现在叙说的内容。

“就好像我们看电视,看小说,看着这些被造出来的故事,我们之上也有着一个群体,这么观察着我们。”

我在得到旁边护工的没有危险的信号,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肯定的点头之后,“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是一个被人写出来的故事是吗?”

“不,你在认真听吗?我说我们之上,那么和我们看我们之下的那个世界是一种看故事的形式是完全不一样的,维度,你明白吗?维度都不同你怎么能去自己代入地判定上面是人?”

“明白了,那你是有什么猜想了吗?”说实话,我并没有明白。

“我猜测是一种数据模式,我们的世界是一堆很小的数据,但是数据是无限的,那种我们理解不了地存在面对着无限地数据。。。“

我忍不住打断了她:“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是想要跳出我们这个框架吗?”

“我和你们的不同在于,我看明白了这些,但你们的思维始终禁锢着,我怎么跳出去?我们本就不能理解上面的维度的存在形式,怎么可能奢望自己跳出去后和他们一样?就算跳出去了,那么上面就还会有更加庞大的牢笼,永无止境。”

我觉得她的逻辑比我清楚得多,可笑的是隔着铁栅栏的两边,有着正常人称号的人不是她。

我想了一会,“那么,就活在这个层面不是也挺好的么,你永远见不到上面那个层面的人,既然见不到,那么他们的存在与否,和我们没有影响啊?”

“可是我们活着就没有意义了啊,我们为什么要存在?我们的目的是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示意对面的护工这个谈话结束了。

因为我能感觉到我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很有挫败感,我确实论不过她。

为什么存在,存在就是活着,活得更好吗,是为了有足够的金钱能够满足自己各种各样的需求?还是像我一样为了乐趣而行走?想清楚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差不多也要和他们一样了。

后面我又看了几个病人,不过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惊叹的思维、世界观了。所以我就没有记录。

当然今天确实挺有意思的,我能感觉到自己观察世界的方式发生了一点变化,所有的事物都好像焕然一新,我想起来一句洋文,I was blind and now I see。还是很有学问的嘛,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笑容中满是高雅。

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上的劳力士,其实我觉得还是数字手表看着舒服得多,不过,套用一个影视作品里的话,什么叫成功人士,就是什么东西重点不在于好,而是在于贵。

我正准备和护工打个招呼要离开,他拉住了我:

”吴哥,不要急,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可以说是非常有趣,您一定要看看!”

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微微颔首,“好。”

成功人士的表现是什么,是儒雅,淡然,我觉得我做的很完美。

他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一丝一毫地想要获取外界信息的表现。

我看了眼那个护工,他耸了耸肩,我摇了摇头,寻思这耸肩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要加大力度探索?

好像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欠揍。

可能他不想要之后的钱了。

“咳咳。”

我发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没有回应。

如果不是看到这个病人的胸膛起伏,我差点以为这是一个尸体。

“无名?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吗?”

“无名,根据介绍,你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一切感官?”

我翻着泛黄的档案,“em,视觉,听觉,嗅觉,连触觉都不信?“

“那你的认知里面,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在我喋喋不休十分钟后,对面这个男人睁开了双眼,“你能闭嘴了吗?“

好极了,开口了,看样子我做的不错。护工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无名一脸厌恶地看着我,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到精神病院来?就是为了躲开你这种聒噪、自以为是、吃饱了撑的的人。“

我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轻易生气,更何况是面对一个精神病人呢。

我打算听完他的内心世界之后让护工安排他以后只能吃猪食。

“你只需要和我聊聊就行了,我能帮助你,本人呢,是一个作家,或许之后你的内心独白我能记录下来,然后出版。。。“

“我让你闭嘴没有听到吗蠢货?”

tmd!我忍了忍没有骂出声,毕竟我这个身份的人不能这么粗俗。不过我真的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从护工的视角来看,一个穿着看起来很贵的西装的人和一个穿着束缚衣的隔着一扇铁栅栏做成的门,就像两条急了眼的狗一样露出自己的牙齿,面红耳赤。

滑稽的很。

就在我准备示意护工把他送回病房的时候,他突然往后一靠,仿佛刚才的所有愤怒都是假象一样。

“我们认知的一切,都是我们从外界接收的一切,五官六感,在此基础之上我们学习,判断对错,但是,这些都是真的么?”

“鬼魂为什么不存在?为什么我们要相信科学?看到的,摸到的,就是真的存在了吗?”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关掉了录音笔,重开,这样就是新的一个录音文件了。

之前我自己的独角戏回头就删了吧。有辱斯文,我想着。

“就比如你现在拿着的,叫录音笔的东西,你怎么知道你拿着的其实不是一个饭勺?”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可能是刚才有些冲动,引发了我的高血压?我的私人医生好像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他好像建议不要干太剧烈的活动,不过在我看来纯属放屁。不剧烈乐趣从哪来?

扯远了,天哪,我脑子好像有点乱,看样子我的私人医生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符合道德就是对么?什么是正义?遵循法律?跟着别人制定的东西,自己定义良心,道义,廉耻,”

我发现好像他的声音在变形,哦,叫变声,嗯?他在搞什么?他的话怎么好像穿透了我的脑子?

他突然把脸靠近铁栅栏,拉近了和我之间的距离,

“你是谁?”

我愣了一下,嗯?什么东西?

“你叫什么?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你多大?你的工作是什么?你怎么来的?“

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种吸引力,我避开了他的目光,答案脱口而出:“我叫吴。。“

突然我意识到,为什么要回答?

好像从他开口到现在,我都是在跟着他的节奏在走,我回答了能证明什么?

他的理论能够完全否定掉我相信的一切,那么之后呢,把我拉入他的世界?

我抬头看向了护工,冷汗顺着我的脊柱留下,护工为什么在看着我?

不是,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熟悉?

我也避开了他的视线,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刚才我就是这么避开无名的眼神的,嗯?!!

护工的眼神,和无名的眼神一模一样!

好像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护工已经被他拉进了自己的世界了?他们想干什么?二院中有多少已经被拉下去了?

在我不断地怀疑否定的时候,恶魔一样的话语还在继续。

“你现在一定开始怀疑,整个医院的人是否可信,你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会怎么样么,你会怀疑整个世界的人是否全在欺骗,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怎么能确定别人有没有欺骗你呢,是你的幻想还是你已经被孤立?你正常吗?“

我感觉到我的手脚逐渐变得冰凉,他们有点不听使唤。

我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无视无名的话语,示意护工把无名送回去,然而那个混球站在那里一脸诡异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Md我就知道这个混蛋有问题,这种危机情况下还是要靠自己。

无名还在那里念叨,虽然我尽可能不去听,但是他的话就好像钻头一样钻破我的脑壳然后肆无忌惮地搅动我的大脑,我现在真的想让他闭嘴,

“就在刚才我告诉你的所有不可信理论之后,你说,你的会不会现实早就扭曲了?你真的是你吗。。。“

我尝试了推开我自己这边的房门,好极了,推不开。

“还是其实你只是一个病人自己在幻想一切呢。。。”

我转身靠着墙,看到无名轻易的挣开了自己的束缚衣,推开了我以为坚固锁死的铁栅栏门,走到了我的身旁,他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了我的面前,那个笑容笑得好精彩,我有些恍惚,人竟然可以笑成这个样子?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此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摊在了地上,闭上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是护工给我的那瓶红酒:

“唔,tmd。。。。”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的高贵西装已经换成了束缚衣。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我不管不顾地吼起来了,当然我也不知道我在吼什么,反正吼出来舒服就行。

对面背对着我的白大褂转过了身,

“嘘——”

“那么,现在你是哪位?吴小凡?王全?无名?”这个看起来好像很装的人拿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我面前,然后不在意似的擦了擦自己胸前的挂牌,上面写着院长两个字。

他在说人话?我有点懵,

透过他的白大褂,我看到了之前我穿着的定制手工西装,他笑了笑,“还是,吴建军?“

Tmd,他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了?

我是吗?怎么可能!

我是?

不是!

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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