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漫笔——逍遥游(十七)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接着庄子又举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列子。这位列子先生是个异能之士,他可以乘风而行,“泠然善也”是形容他乘着风时的轻盈曼妙,他自己也感觉到非常的自得。但是这种法术只能有十五天时限,到了十五日之期,就不得不折返回来。“福”不是一般世俗意义上的富贵寿考,这里列子所获得的是内心的喜乐,这个“福”是精神层面的自我满足。“数数然”是不多见。能有这样的神通,当然也算是很了不起。然而庄子对这位列子先生并未大加赞扬,说他虽然可以做到不用双脚走路,但还要倚靠着风才能翩翩而去。

和宋荣子相比,列子不仅对人世间的名利不感兴趣,也并不刻意去做到“不动心”。他所追求的是精神的自由,是超脱一切形与心的负累而得到的那种体验。我们再拿列子的境界和大鹏比较,尽管这二者都有待于外界的因缘才能获得成就,但大鹏的理想更加远大,而列子却只是得意于一点点神通而已。可以说,列子是错会了逍遥的真谛,在修持上偏离了正轨。

我们看到在佛经中,诸佛菩萨常会展示神通。但这只是佛菩萨为教化众生而采用的方便,不是用来惊世骇俗的。佛法的目的是解脱烦恼,了脱生死,悟彻真如,如果把得到某些神通当作是修行的目的,这是严重的误会了佛陀立教的旨趣。有很多人具备一些特殊的能力,类似于西方人讲的“通灵术”,可以见到、听到那些不同维度空间当中的生命。这种能力不能帮助自己出离三界,所以不是至高无上的境界。

庄子在此地说列子“犹有所待”,是在讲他的境界还远远没能达到逍遥游的程度。所谓的逍遥,是精神的绝对自在,心不受制于一切物。与大鹏借风而行不同的是,列子的“游”是必须倚靠于风,行动完全被风所拘限。大鹏则不仅仅等待着风,而是时时在“培”风,因而可以利用风却不为风左右。这才是圣人的境界,心怀众生又不执着众生。所以我们不要误会,以为庄子是把大鹏和列子拉平,是同时在批评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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