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班长

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彝乡的秋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悠扬。晚饭后,我独自漫步在营区的瓜果走廊,一棵柿子树映入我的眼帘。此刻,一个个红通通的果实,在夕阳照射下格外耀眼。“果子”班长的点点滴滴不禁浮上心头。

那年秋天,我从南京调配到南疆边境上的一个场站,乘飞机倒火车再转汽车最后坐三轮车,花了5天才到单位,越走越偏僻,越走心越凉,带着几分烦躁和压抑,我走进了这个营院。

“兄弟,整个柿子吧,咱们种的柿子特别甜。”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循声望去,只见老兵冲着我说话。他个儿不高,黑黑的脸膛泛着“高原红”,两个小酒窝特别“招喜”。

“我叫孙中果!”他把一个柿子塞在我手里,用安徽口音的普通话介绍。孙中果,是场站机营股的水电班长,大伙儿都叫他“果子”班长,不仅是因为他名字中有个“果”字,更是因为当兵前,他在老家是种果树的,果子种得好,人也像“果子”一样招人喜欢。

由于营房始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水电线路老旧,机营股要负责线路检修,平常的工作特别杂也特别苦,今天换个开关,明天换个水龙头,这里的电闸跳线了,那里的水管爆裂了,一天忙到晚。我在大学里学的是建筑专业,没想穿上军装竟当“水电工”。那段时光,总打不起精神,“果子”没事儿就找我到营区“溜达”,讲当兵的故事,他比我年长6岁,就像亲哥一样和蔼可亲。

从战士们口中,我才慢慢知道“果子”的故事:“果子”当兵第二年,父亲就去世了。10年前,母亲又生病,半身不遂。家里重担全靠他一个人扛。然而,“果子”总是那么乐观,他在警场连、四站连都干过,无论干啥都是一把好手,是在站领导那儿“挂上号”的好兵。我问“果子”为啥干得这么好,他说做什么事都要“走心”。

和“果子”接触越久,越感到自己是多么的矮小。我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业务训练中。3个月后,我成了股里的骨干。

印象最深的还是去年的一件事儿。

去年除夕,天气特别冷。尽管如此,还是没有抵挡住大伙辞旧迎新的热情,大家早早地守在电视前,盼着春晚开始。我回宿舍取东西,路过高压器材房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门也是虚掩着,还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有小偷?”心里不觉一紧,从楼道口找了一根木棍,摸了过去,默数着“一、二、三!”一脚踹开房门。

这时,那个人慢慢放下东西,转过头,我才发现是“果子”。

“大半夜的,你吓人哦!”“果子”倒是有理。

“果子,你躲在这里搞什么名堂?”我好奇地问道。

“不告诉你!”“果子”一脸神秘。

我懒得理他,回到了电视房。不一会儿,晚会开始了,正当主持人笑嘻嘻地说“祝全国人民春节快乐!”时,话还没完,值班室那边就像“炸开了窝”。气象台、航调、塔台、远近距导航台相继打来电话,外场停电了!

误了晚会倒是小事,明天还有备降任务啊!

“怎么办?”由于股长回家,我暂时负责股里的工作,一时间,我的额头上就渗出了汗水。

“明天有任务,晚上施工比较危险,我建议三人一组,每队由党员干部带队,东西准备好了,维修车速去装车,具体分工车上再说……”不知什么时候,“果子”出现了,他带着一包自己备好的线圈线匝,对大家说道。

雪越下越大,其他单位也陆续停电了,点完名、分好工、交代注意事项,我们就开始了全站48公里线的巡查。

时间紧,任务重,各段线路都查出一些问题,按这种进度,时间肯定来不及。

“果子”提议先查机场线,保证明天的保障任务。14公里的线路查出问题4处,这时已经工作了5个小时了,还能听到零星的鞭炮声。

每次爬杆,“果子”都是自告奋勇,第一个上。他戴上脚扣、穿上安全带,“噌噌”就爬上杆,12米的高空有一个瘦削的身型,我举着强光手电,发现他的身影居然有些伟岸。一会儿,大雪就覆盖到他全身,脸上紫一块白一块了……凌晨4点,线路终于修好了,全站陆续亮起来了灯光。“果子”微微一笑,一步一抖身上的雪,爬下了杆,坐在雪地上呼呼地喘着气,脸上的汗珠结成了冰。

“哎,几年前,我爬这个可是高手!这次居然喘气了!”“果子”说着话,突然就扑通倒下了。我们背着他马上送到卫生队,一检查,他高烧39℃。医生说,“果子”只是感冒了,加之过度劳累,才会晕倒,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傍晚,“果子”就发现天气异常,估计晚上可能会下雪,所以提前检查下维修工具,准备材料什么。“果子”说这看天的功夫,还是种果树的时候学会的。

看着枝头的一个个柿子红得可爱,伸手摘一个,咬上一口,好像就刚从“果子”手中接过的那个柿子一样,嘿!还是那么甜……

作者:狄 龙 文章整理 陈卫华,原载《基层政工读物》2016年第7期第72至74页   更多资讯,敬请关注“多味杂陈”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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