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名

我是有点纠结不堪,或者有点强迫症似的人吧。


在高中毕业的尾声期,我喜欢上了用一点小文字来表达自己,并且越发感觉文字大概是最能够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了,于是由一个文字无用论者,变成了一个对文字渐渐略有点兴趣的人。

所以最开始我的文字,大概是在识了一些字的基础上,自己独自臆造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真的很难静下心来,耐住性子看完一篇稍长一点的文章,也竟没通读过什么四大名著,世界文学经典之类的大书,原因大概就是刚才提到的,因为我之前对文字或者说是对文学的有所偏见,感觉它如老年人抽着的烟窝,又呛又臭,烟熏火燎的竟也不知道能解决些什么问题。也许,我生来是个实用主义者吧,从实用主义败下阵来,或者说没有找到实用主义的大门,竟每每又想起那无用的烟窝。

当然也并未直接拿起那烟窝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抽起来,或许是因为劲太大,受不住,或许是因为厌恶太深,不能一次性就和解。所以刚开始抽较淡的纸烟,也就是平常里说的香烟。我读书和抽香烟一样,直到抽了几年之后,还是会时常不适,略一抽多或不对胃口,就会头晕眼花。记得最开始我只喜欢美文、散文,这里面还得有分,我偏向于那些能够朗读的文章,最好是能一气读到底的有较强音律感的,那种才最适和我的脾胃,但凡中间有一句读起来凝滞塞拗不和谐,便大感不快,怏怏不乐。跟随我时间最长被我翻看概率最高一直放于案头的一本书就是高中时候在学生书店买到的一本朗诵类美文合集,这么多年,翻了这么多遍,但里面还是有大概一半的文篇是我没有读过和读完过的。

本来我是该喜欢诗歌的,读起来省劲,可是发现大部分的所谓诗,不是被写俗了,写酸了,就是被写偏了,写坏了,读起来失望多于享受。而古诗词倒好,但是离我们又太远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吧,爱了也不能深爱,也带着批判性。

时光流转,后来我过了很多个孤独的日子,在那些日子里,总喜欢沉思,自以为搞清楚了事情的一些因果脉络,于是用一些文字给予自己一些结论,可是也并没有哪一天是真正的豁然开朗过,文字的力量还是不够显示强大。

直到某些天里,我发现我自己仅剩下了文字,是的,仅剩下了还不曾好好对待过的文字,只有它陪着我,开导我,帮助我建立内心的一些秩序,给了我一些坚执。所以我曾经想过坚持写些东西出来,不是有个职业叫做作家么,但探索过一段时间后,又退缩放弃了。发现我的文字只是我的,我怎么可能指着它去“普度众生”呢,当它似乎要换了一种功能时,我便寻它不着开始紧张凄惶了。

而后来,当它继续发展,慢慢长大,大得在我心里已经快装不下了的时候,我感觉到它希望走出去了。于是,我开始有了想写给别人看的确切冲动,我想写给朋友看,写给同事看,写给熟悉的人看,写给陌生的人看。当我感觉写的是他们的时候,我感觉到满足,于是心里也有了一些开阔的地方了。

在这种冲动的作用下,为何而写,成了经常性的思考。

就像我想给写下的文字冠上好听的名头,如同有人喜欢打扮自己的小孩,我也想给自己取一个有意思的笔名。这小而无当的理由曾很多次阻碍了我写出一些文字,我可能是没有那么洒脱的人生观吧,我常受制于一些小小的“心病”。我曾检视过以前的一些所谓笔名,发现它们既无代表性又无现下意义,不久便使我心生厌弃,无法由此获得堂皇的持续的动力继续写一些完整的东西了。再后来看,那也无非是一种迁怪和推脱罢了。

有一天,深夜我坐在电脑前,有一股想编造一个青春故事的前面所说的那种冲动,于是我又开始决定给编造文字的自己取一个笔名了,我不知道这种愿望为什么会如此强烈。正在踟躇的时候,立身看到书架上的一个果子,我的注意力便完全被它给攫取了。那枚坚硬的果子当时是无意带回来随意放在书架上的,这时拿来看时,它的水分已经被完全蒸发掉了,但还保留了它的本来特性,并没有一点儿腐坏,外壳坚硬而致密。突然心头觉着它可怜,只觉着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欺负了它!它虽然干透了但是并没有龟裂,老化后倒有点文玩的味道了。我惊讶于这种悄然无迹可循的变化,甚至感觉到了时间不由分说公正严谨的无情,我感叹自己的肉体和心灵是不是也正在被如此这般地悄然抽干水分而永不可逆!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准确表达那种感受,是一种无可明道的强烈的冲击。

我对这枚干了的果子整晚发生着兴趣。

这是去年秋天我和朋友去杭州爬山时在云栖竹径的石板路上捡到的,当时也是给我一种非常鲜明的冲击感,那地上满是的呀!三五步内就可以寻到好多颗这样的果子,一种生命繁盛的脱胎感扑进视野,扑上心头,是希望的初始知觉吧。这果子肥硕肉感还特别坚硬,瞧着又色泽鲜美,当时朋友还让我咬了一口,当然是没有咬开的,我还把那颗果子放在手掌里拍了个特写,发朋友圈说,看,老神仙赐给了我一颗仙丹!圆圆的外形,深紫的颜色,样子可不就像是西游记某个桥段里看到的仙丹丸子,而且云栖竹径也恰有些入仙般的气场。

紧接着我就开始查一些资料研究它,又询问了一些朋友。得知,这果子名叫“无患子”,我一下就被这个名字吸引了,无患,没有灾患,多么平实美好的寓意啊!另外,它又属皂类,可涤物,还能入药,可治病。它是菩提子的一种,也有人说佛陀悟道时手持的就是这种果子制成的佛珠。现在正值新冠疫情肆虐期,人们都在祈求山河无恙,所以无患子这个名字在我心里更是有了分量了。也有人称它为“鬼见愁”,有驱邪祛灾之意,我在心里想着,就让它好好陪着我度过这段特殊的时期吧,伴着一本书,一段文字,一种觉悟。

于是,我喜欢上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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