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赌博的事儿(戒除赌博小说连载)
作者/大成子
十六 千术不论高低,赢钱就是硬道理
中国有位伟人说过这样一句名言: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在赌博场上出千作弊也是如此,不管你的技术有多高明手段有多巧妙,赢不来钱,都白扯,这就好比你虽拥有战略核导弹,可却不会使用,或者无法使用,那就连耗子都吓不到。反过来说,无论你的作弊水平有多原始多落后,只要能赢到钱,这就是本事,别人就得仰视你。小林认为,这和武侠小说中讲的无招胜有招,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等等,意思都差不多。用老子的话说:这叫大直若屈,大巧若拙。
M市那个地方,蒙古族民风淳朴,汉族人里面却不乏奸佞之辈。在此,小林我必须得红着脸承认,我其实也是那些奸佞小人其中的一份子。但我承认归承认,如果有人以此来指责我的人品,我必须要大声疾呼,我本是一个好青年,如今这副样子,完全是被环境逼迫的。什么环境?就是我在M市生活期间所处的社会环境,那个环境所代表和反映的,是财富分配严重失衡,老百姓道德和价值观念严重滑坡的一种残酷的社会现实。
是的,M市的汉族民风是一切向钱看齐,最流行的观念是:“笑贫不笑娼”,最常说的话是:“能挣到钱才是真格的”。在这种思想观念的指导下,只要是能挣钱能发财的道路,只要具备相关的条件,只要不涉及违法犯罪,就会有人走。有时就算是涉及犯罪,只要有足够吸引人的利润,仍然有人要去走。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的人挣钱是为了生活,更多的人挣钱只是为了生存。
就拿当小姐来说,在很多中国人看来,当小姐,那绝对是令亲人和亲属蒙羞的大事。可M市人不这样认为,在他们看来,如果一个女人没有更好的挣钱道路而她又拥有当小姐条件,如果不去当小姐,就耗在家里甘于穷困,这种耻辱更甚于当小姐。在这种思潮的左右下,M市的色情服务业相当发达。只是苦了那些家里穷又不具备当小姐条件的老大姐们,工作了几十年,青春还有如花的容颜都献给了煤矿或工厂,突然有一天,国家发了一笔小钱,这些人就下岗回家了。这是令人非常难过同时也是令人非常尴尬的事儿,如果岁数大点,趁此机会退休,会有退休金养老,如果岁数小一些,可以拉下脸皮去当小姐,谁爱笑话谁就笑话,一家人总得吃饭吧。可这不老不小的,退休金没有,坐台没人要,怎么办?没法办!
有一对中年夫妻,丈夫姓王,妻子姓邹,夫妻俩在同一个工厂里工作,一起下岗。半年后,天天在街上干苦力又挣不到几个钱的老王累得实在受不了,回到家大骂其妻:别的女人都到舞厅坐台挣钱,你为什么不去?什么岁数大没人要,我看你他妈的就是好吃懒做,别人坐一个台五十块,你坐一个台只收五块,簿利多销,一晚上坐十个台不也是五十吗?
这都是真人真事,绝不是小林胡编乱造,甚至连姓氏都没改,因为老王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在晚年时不至饿死。
在M市,像老王夫妻这样的人家不少。其实他们应该庆幸,幸亏房子便宜的时候攒下了个房子,现在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否则……
四十多岁的老王身体还可以,天天在街上找点苦力活,挣个十块二十块的,省着点花,勉强度日。他的邻居贾四就不行了,贾四人瘦弱,身体也差,太重的力气活干不动,只好给别人家挑水。扎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铺设自来水管道时,有几处居民点的水管没有入户,据说市政府打算在未来几年内将那几片区域拆迁,借M市与俄罗斯通商的东风,建设成几个规模宏伟的经济贸易区和商业中心,没想到后来国家整出个宏观调控,这事儿没整成。那些极度热心此事的官老爷们太失望了,连自来水入户这事都没心干了。
那几片区域的老百姓没自来水,用水就要到固定的水点去挑水。于是,挑水这一职业应运而生。开始是专门给那些科长、处长、主任挑,一角钱一挑,后来,有些人家觉得一角钱挺便宜,便也请人挑。比如小林家就是这样,小林认为,把每天挑水的时间用在打麻将上,所产生的经济效益绝对会大于自己挑水省下的钱。算清楚这个账以后,小林为了不让这些生活琐事影响自己赌钱,便将自家供水的事转让给贾四,每个月结一次账,每次结账,小林都要多给贾四一块两块的。
该说说老王和贾四的媳妇们了,她们坐台没人要,又干不动力气活,能干的,好像只剩打麻将了。她们的麻将怎么玩呢,输钱,那是不行的,心疼不说,也没钱输啊。想要打点技术型的麻将,可又学不来,会玩这个的师傅不教她们,因为这样的徒弟不值得教,岁数大、没有钱,身材走形、长相一般,漫说是唯利是图的蓝道才子,就是高尚如郭明义这样的人,如果他会千术,估计也不会教。实在是因为这些人已经无任何可取之处了,否则,国家会让她们下岗吗?
没人教怎么办,老王、贾四和媳妇们不等不靠,主动为政府分忧,自行开发出一套麻将赢钱术。她们在实践中摸索,在摸索中前行,这套麻将赢钱术很快成型。说来惭愧,小林我第一次和她们打麻将,就栽倒在那里,被同道中人取笑了好长一段时间。什么,说说那次是怎么栽的?那多不好意思啊,必须得说?好吧,那就说说。
那是在公元1999年夏末秋初的一个下午,我听说红房子(老王、贾四他们住的地方)那边打麻将的人挺多,便骑着摩托车去了。到了那里,还没想出来怎么和打麻将的人套磁,正一个人站在胡同口发呆,一个大姐姐就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大兄弟,今天怎么得闲来这边玩?打麻将不,我们正三缺一呢!”我一听正中下怀,于是,同大姐姐走进一个低矮阴暗的房子里,很快又进来两个大姐,一个面黄肌瘦,好像凤姐她姐,一个虎背熊腰,貌似芙蓉姐姐她妈。桌子支开,讲好规矩,开打。
第一把,我想码牌,倒是不动声色地码了个十六路,对自己的手上技巧,我向来是有信心的,可那三个大姐看色子看得贼紧,盯色子的眼神和盯钱一样,我自己上托根本不管用,人家跟我该说话说话,眼睛却在看着色子呢。武艺用不上怎么办,只能先和人家“摔老尖”,等待机会来了再下手。
虎背熊腰的那个大姐姐和我坐对面,第二把,我打了一张东风,虎背熊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我弯下身子,说:“兄弟,把你的打火机借我点个火。”这是正常的,我也没多想,拿起打火机顺手递给她,她很真诚地对我说谢谢,我笑着说不用客气,心想这老娘们还挺懂礼貌,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我的眼睛便收不回来了,她穿的是西装,西装里面什么都没穿,姿势又是对着弯下身子。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两只丰硕的乳房,同时在心中暗想,果然是人大哪里都小不了,这一对大咪咪,真他娘的,我正直着眼睛发愣,那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把一张八万摔在桌子上叫到:“自摸!”于是,我给钱。
我感到面黄肌瘦的自摸很可疑,便加强了防范,可人家同一招根本不用两次,用她们的话说,对付我这样的男人,她们有一千种成熟完美的手段。一会儿,门外进来一个矮个子妇女,别看个子矮,身材真好,翘臀、丰胸,眼神灵动,她进来就坐在我身边。我还以为她是“插千”(蓝道唇典,用暗语或暗号告诉同伙,我和什么牌)的,便把牌全部打开,想看看她说什么。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她那白脚丫有意无意地轻轻踢我的腿,踢得我心里乱糟糟的,好几把都忘了和牌,一会儿她又用力拉开自己的短袖衫,用另一只手往里扇风,同时用AV片里女主角高潮时的声音喊叫:“啊……热死我了……”我一转头看她,眼睛又拔不出来了,很自然的,庄家又自摸了。两次自摸,庄家都跑了二百块的龙,在那之前没跑过,自摸之后也不再跑龙。
我一千块钱输得还剩下几十块时,几个衣衫褴褛背着破书包的孩子跑了进来,虎背熊腰和面黄肌瘦说孩子放学了,得回家做饭。“大兄弟,姐今天和你玩得真开心,明天咱们再接着玩哈,我先走了。”她们笑着对我说。
我回去后和朋友们哭诉此事,有知道内情的人告诉我,你这是输了,如果你赢了,她们绝不会让你把钱带回来的,手段有很多,虽不高明,便都比较实用。我相信朋友说的话是真的。
后来我虽然不去那里玩麻将了,但始终衷心祝愿,祝愿那些姐姐们能够每天都遇到几个像我这样甚至比我还傻的傻小子,毕竟像我这样人的钱也不是什么正道来的。那样,她们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一些,最起码,孩子放学后,也不至于饿得手里拿着圆白菜下面的绿叶子啃,在我的记忆里,圆白菜能吃,可圆白菜下面的绿叶子,是喂猪的。
显然,我的担心有点多余。事实上,她们的生活正在蒸蒸日上,因为她们并不乏赚钱的手段。比如,卖淫。是的,像老王媳妇那副尊容那个年纪,不管喷上多少香水,也不管抹上多厚的胭脂口红,无论舞厅里的灯光有多朦胧,她们能坐上台的机率都和中大奖差不多,就如同张柏芝穿上制服手拿皮鞭也很难当上警察一样。然而,这只能说明她们竞争不过那些年青美貌的小姐,绝不代表就没人要了。她们活学活用老王的营销手段——簿利多销。那个时候,“正规”场所的小姐干一个大活是一百块,可到了红房子这里,一个大活十块钱,包夜二十块。相比“正规”场所的粗放式经营,这里还有促销手段,就拿包夜来说,客人第二天早晨起来,将会得到一碗面条吃,如果客人昨晚确实卖了力气,面条里还可能有一到两个荷包蛋。我想,她们干这行,一方面为了挣钱,一方面也可能有生理方面的需要,他们的老公天天辛苦干活,估计那方面在几年前就不行了,可大姐姐们刚刚四十多岁。听说,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是属虎的。